周躍是不肯跟周母走的,可到底還孩子小啊,能怎麼樣?
連落照常時間來接孩子,可等在外麵孩子都走完了也沒等到人啊,這下急了,直接進去找老師,老師還奇怪了,周躍早就走了啊。也是愣了下才想起下午孩子奶奶來了,應該是被他奶奶接走了。
連落頭一反應就是蔣赫南的母親,可一想不對啊,蔣母要來接孩子沒道理不跟她打聲招呼的,一想就明白了,是周母找來了。
她當初打贏官司後就跟蔣赫南搬了家,不讓周家人找到也是怕周家再跟她搶孩子,周躍是周家唯一的孫子,可周躍更是她唯一的兒子啊。周家除了周躍還有周寒,老四和小雪都還年輕,再生一個孩子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跟她搶兒子?
她的生活裏就隻有兒子了,在兒子方麵是不可能讓步的。
除非,把周湛三還給她。
周躍肯定在周家,她一個人去周家一定要不回孩子的,立馬打電話給蔣赫南,想也沒想,一串熟悉得做夢都不會念錯的號碼撥出去,不通,連播好幾次都撥不通,連落一個人在學校外急得都快哭了,還固執的一遍遍撥著電話。
蔣赫南上下班時間都很固定,因為他要固定著時間回去陪老婆孩子,可今天等了很久連落還沒回來。看見時間超過往常的十分鍾都沒見回來,蔣赫南坐不住了,連落也是個規律的人,習慣了這個時間看到她。起身拿著外套就出去,剛上車老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他完全不意外在換過這麼多次號碼後老四還能知道他的電話,一聽孩子在周家也急了,直接開車去學校,連落這人傻,一直以來都不會變通思考,也不願多想一步,沒接到孩子她毫無疑問不會離開,肯定站在學校門口哭呢。也有些氣,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都不給他打電話,她還想一個人撐到什麼時候?
老四無非就是讓他看在周湛三的麵子上,讓孩子跟周家人聚聚,周家沒有人怨連落,隻是孩子是周家的,這是事實。
蔣赫南並不是想奪人妻子又霸占兒子,他也是完全為周躍著想,他知道孩子長大遲早會知道事情真相,可他不想孩子童年有陰影。他希望周躍是快樂的,能夠在毫無壓力的環境下成長。至於將來,他要認祖歸宗也好,繼續喊他爸爸也好,他都可以接受。
可如今周家再次找來,他不得不考慮周家人的感受。周湛三畢竟是他最敬重的哥們兒,從小到大沒少幫他。他當年回國發展,蔣氏一半的工程都是周湛三掏腰包投資的,有一些不見得回饋的效益就高,如果周湛三以相同的資金投資別的項目,所得到的回饋絕對會比蔣氏好些項目高出幾倍,可周湛三雖然不待見他,還是毫無疑問的幫了。
周湛三人是冷了點,可為人真心不錯,對待兄弟沒話說。這也是他當年為什麼在周湛三說看上連落後他就悄無聲息退出的原因,兩三年輾轉國內個中東各國。他心底是希望周湛三得到愛情,希望這個千年冰塊能被融化,跟希望這個不懂愛人的男人如無根浮萍抓住一絲陽光一般抓緊連落,享受被人愛的滋味。
周家同蔣家是幾十年的老交情,是幾輩子的關係,他趁虛而入娶了連落已經是對周家的打擊,不能在霸占著周家唯一的孫子,連給人團聚的機會都不給,如果這樣他就做得太過分了。
老四聽蔣赫南沉默,心裏已經有了底,這才讓周躍給蔣赫南打電話,蔣赫南安慰了周躍幾句,讓他在爺奶家乖乖聽話,明天就能見到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親自去接他。
周躍聽到爸爸的聲音總算放心了,可他還想聽到媽媽的聲音,蔣赫南說媽媽累了,睡覺了。周躍一聽,立馬問媽媽是不是病了,今天都沒去接他。蔣赫南順著他的話說是,又叮囑了幾句才掛電話。
周躍在那邊不鬧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麵對一屋子突然多出來的家人,繃著酷似周湛三的小臉子一句話不說。
蔣赫南的車開到學校,果然看到連落站在門口。心裏一陣的心疼,這個傻女人啊,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傻的人了。坐在車裏看著滿臉著急的連落,滿臉的淚水未幹,瘦弱的身子裹在風衣裏好像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蔣赫南忽然心痛了一瞬,他愛她什麼呢?她不聰明,傻得令人心疼,可他卻愛得這麼無怨無悔。
吐了口濁氣,開車門朝她走去。
連落看到蔣赫南遠遠走過來,掛滿淚的臉上忽然亮了起來,就跟被忽然找到新生的希望一般,忙不迭地的朝他跑去。
“赫南,赫南躍躍被周家的人帶走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一直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幫我把躍躍要回來,赫南?”連落一開口說話,眼淚跟著就滾出來。
蔣赫南伸開手臂讓連落投進他懷裏,然後把他包裹在大衣裏麵緊緊抱著。她一句一直打他電話出來他介意的心瞬間就鬆了,原來她有打過的,隻是他沒收到而已。她能想到他,他就滿足了。
“落落,剛才老四給我打電話了,說就讓躍躍在周家住一個晚上,明天照樣送來學校,不會耽誤他。他問了我的意見,我已經答應了。”蔣赫南摸著她的頭低聲說。
連落抬眼看他,滿眼的不理解,“他們說話不算話的,不能信他們,他們不會把躍躍送回去的,赫南,你幫幫我,把躍躍要回來。”
蔣赫南看著她個樣子就心疼,低頭吻著她額頭,輕聲說,“落落,我們隻有躍躍的撫養權,周家有權利見躍躍的,他們都是躍躍的親人啊。相信我,他們要是敢不還躍躍,還有我呢,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相信我好不好?”
連落還是不安,可蔣赫南已經拉著她上車了,再三保證明天會見到孩子。連落知道再說也沒有用,所以不說話了,有點賭氣似地把臉轉向窗外,他說話她也不回應。
蔣赫南看著她精巧的側臉,這幾年來她其實已經長大不少,他想就算沒有他在身邊,她也能獨立生活了。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依賴別人生活的小丫頭,她現在有自己的意識,她有想要保護和照顧的人,周躍是她做一切的動力。
蔣赫南忽然有些失笑,這是他們相處這幾年來她第一次跟他賭氣,有脾氣才好呢,這讓他總算感覺到自己在她麵前不是透明的,至少,他還能激起她的情緒啊。
晚上依然是蔣赫南做飯,他們的分工是連落做早餐,午餐如果在家就誰有時間誰做,或者兩個人一起來,晚上是蔣赫南做。
連落其實是個挺模式化的人,生活形勢固定了就形成模式,即便幾十年如一日她也不會厭倦。所以在曾經她毫無保留的完全接受了周湛三給她的模式化生活,而當周湛三那麼不負責任的忽然消失後,她的生活、世界完全亂了套,她本來挺光鮮亮麗的人,****之間變得不認識自己了,精神世界全然崩潰,連生活也一起崩盤,這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
因為連落的守舊,蔣赫南一直努力的適應她,並且不計代價的配合。
連落收了陽台的衣服,一件件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床上,把周躍的衣服都一件件疊好在櫥子裏。反複把被子鋪了又鋪。
以往每天這時候都她和兒子互動的時候,可今天兒子卻不在身邊,心底莫大的空虛感襲來令她有些回不過神。想來想去不放心,覺得還是要親自打電話去周家,周躍晚上睡覺老掀被子,一定得有人給他蓋上,這個天了,很容易感冒的。再有晚上不能給他喝太多水,這孩子晚上最不願意上廁所,憋得哭都不願意梛被窩,還有他不能吃什麼,少吃什麼不吃什麼……
要交代的太多了,可她按照以前的電話打過去,一個都打不通。有些泄氣的又坐回去,是啊,都好幾年了,她的號碼都換了好幾個,他們又怎麼會沒換呢?
蔣赫南他們房間沒看到她人,直接就推開周躍的房間,看她發傻的坐在床邊心裏歎氣,走近她,伸手拉她起來,說:“飯好了,先吃飯去。”
連落伸手往他兜裏去,蔣赫南微征,伸手拉出她的手,眼裏有火花燃放,她從來就沒這麼主動過。連落知道他會錯意,揚揚手裏的手機說:“小四跟你通了話,那你一定有存他的號碼對嗎?我不是要打電話去周家說別的,我隻是想告訴他們躍躍的習慣,躍躍第一次離開我,我不太放心。”
蔣赫南笑了下,拿著她的手機把老四的號碼輸進去。忽然想起她說給他打電話了,可他的手機除了接到老四的電話外就一直沒響過。不是懷疑她,鬼使神差就看了記錄。可跳入眼簾的是一排陌生卻熟悉的數字。
那不是他的,是周湛三的。
蔣赫南瞬間聽見心底‘呱’地一聲響,心、碎了,正疼得厲害。
她在慌亂無助時完全下意識的撥了這串數字,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果站在身邊的連落生命這麼鮮活,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周湛三在她身體裏置入了某種東西,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他的東西。
連落湊近他往手機上看,抬眼問,“還沒輸好嗎?”。
蔣赫南忽地側身,拉著她出走,把她按在餐椅上讓她先吃,他說給她找找小雪的號碼,不一定要聯係,反正有備無患嘛。連落想想是這麼個理兒,所以就讓他拿著手機了,自己先吃飯。
蔣赫南快速的刪除那如同被詛咒的數字,四十多通啊,她按了四十多次都沒發現這號碼不對麼?
“沒找到李雪的號碼,我給你存了周伯母的號,你要給她打還是打給老四?”蔣赫南問。
連落想了想,照顧周躍的肯定周母,所以說,“打給媽、伯母吧。”
放下筷子等蔣赫南撥通電話,然後接過來,周母接了,就聽連落第一句話就掛了,連落瞬間心‘噔’地一跳,望著蔣赫南,“她掛了……”
蔣赫南拍拍她肩,說:“別擔心,這個點兒上應該在吃飯,我們過會兒打。”
連落不想想別的,可心裏就踏實不下來,就怕周家把周躍藏起來不讓她見,這一想飯也吃不下了。
蔣赫南歎口氣,自己親自打電話過去,開了免提,讓她聽那邊說話。跟蔣赫南說的一樣,周家那邊確實在吃飯。周母是不打算接電話的,可蔣赫南親自打電話過來不得不接了。
連落把該注意的該小心的反複說了一遍,周母熱情不起來,倒是被小雪把電話搶了過去,也開了免提,然後和連落說話。周躍聽到她媽的聲音就不得了了,非得要媽媽,他想媽媽了。
連落跟小雪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到周躍的哭聲,瞬間緊張得不行,連連發問。小雪把電話那給周躍,周躍抱著電話喊媽媽,連落一邊忍著眼淚一邊哄孩子,周躍收住了哭聲,小雪再三保證會看好周躍,明天親自送去學校,讓她別擔心。
兩邊總算掛了電話,蔣赫南說,“菜都涼了,我去熱下。”
連落拉著他,讓他別去,隨便對付了兩口就吃不下了。蔣赫南勉強吃了幾口,把碗筷收拾進去,廚房裏收拾完,她坐在客廳看電視。蔣赫南走過去把電視關了,連落抬眼看他:
“我在看。”
蔣赫南靠著她坐下,伸手抱著她,一下下摸著她的頭發說,“落落,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連落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她不想說這些,不想提。蔣赫南是下猛藥了,直接抱起連落進屋去,“今天早點睡,你每天就睡那麼點時間,我看著心疼。”
蔣赫南把人放床上,連落要起身,蔣赫南又給壓下,壓下又沒動,連落又要爬起來還是被蔣赫南壓下。連落總算正眼看他:
“你今天怎麼了?怎麼奇奇怪怪的?你要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蔣赫南唇角勾起笑來,總算沒有完全忽略他,還知道顧忌他的感受。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這張他怎麼看都看不厭的臉,是近在咫尺,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靠近過她。他不知道還要多少個四年才能取代她潛意識存在的那個人,眼前的始終比不上失去的。
“落落,你看我,是不是已經老了?”蔣赫南問她。
連落愣了下,很配合的伸手摸了下他的麵,搖頭,她沒覺得啊。蔣赫南心裏酸酸的,她就舍不得說句話讓他心裏開懷下?
“三哥……”
“赫南,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好不好?”連落有些慌亂的打斷他,周躍現在越來越像周湛三了,她有時候盯著睡著的周躍看就跟傻了一樣一看就看好久,有些戀戀不舍的,可又有些莫名的心慌,她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天看到周躍自己再次崩潰。
周湛三的離開是她永遠都抹不去的痛,她害怕那樣窒息到崩潰的痛,她怕。好不容易讓他塵封不再碰觸,她有多努力才做到今天這樣,她隻希望安安靜靜的生活,不要刺激她。
蔣赫南低聲說,“周家已經找到我們了,談及他,是避免不了的。”
連落推開他的臉,轉向一邊去,蔣赫南又板正她的臉,對她,他總是毅力超過常人,是鍥而不舍的,問,“落落,你愛我嗎?我從來都沒聽你說過愛我。”
連落笑笑,順著他說,“我愛你。”
愛他給了她這個家,讓她和兒子能安安靜靜的生活。如果當年不是他,她或許早就崩潰以至於被周家送進瘋人院了。
蔣赫南忽略她話裏的真假,他就是高興,埋頭吻她的唇,低聲說:“我們給躍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好嗎?”。
他也想跟她要個孩子,迫切的想要跟她擁有自己的孩子,蔣赫南對別的事能狂妄自信,可對她,從來就沒自信過。用孩子來維係他們的感情,或者即便沒有愛,至少還有孩子啊,有孩子他們就是親人,就是再也不可分割的兩個人。
連落聽到他的話僵了下,沒說話,蔣赫南感受她瞬間的僵硬,低聲問:
“不好嗎?我都這樣的年紀了,再不生,就來不及了。”他不忘挖苦自己。
誰想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吧,當年跟她結婚還帶著周躍,蔣家就極力反對。蔣赫南一意孤行,差點跟蔣家斷絕來往,這兩年關係才稍微好轉。
蔣家的事蔣赫南讓她別放在心上,連落經過周家的事,早就學會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她已經接受不了再一次打擊。隻有不關心不在乎,在再次失去時才不會痛徹心扉。
蔣家麼?更多的是,她把自己當成過客,可是她真的耽誤了蔣赫南,她想讓自己不在乎不關心,可她做不到對他全部漠視。
“好。”連落答應,她也沒什麼給他了,他要她的心,可她的心早沒了啊,他要孩子,那她會努力的。
愛過一次痛過一次,夠了,她本來就沒奢望別的。
蔣赫南不管她是不是自願,是不是真的接受,他想要個孩子,迫切的想要個維係他和她之間的孩子。吻,一點一點遍布她全身,帶著壓抑的****和渴求。
這晚上蔣赫南有些索取無度,或許因為她點頭答應的事情,可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擁有這讓他滿心的滿足。
周家。
周家那邊周躍鬧著不睡,很生氣。他不喜歡他們說照片裏的人才是爸爸,他有爸爸,他的爸爸在家,也不喜歡這麼多人都圍著他。
小雪交代了周寒,讓她去跟周躍玩,可周寒一般在這個點上已經睡了,今天就因為周躍,全家人都沒睡。周母周父看小祖宗生氣也不敢去哄,周母說這孩子這點很像他爸,老三小的時候話很少,可一生起氣來就不認人,誰也哄不到。
周寒有些生氣的走向周躍,周躍和周寒那時候都還太小,已經沒什麼印象了,所以周寒盡管挺喜歡這個小孩,可她也不高興在她該睡覺的時候不讓她睡。
“喂,你很討厭知不知道?爺爺奶奶就因為你到現在都沒睡,你不可以這麼討人厭的。”周寒站在周躍麵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周躍板著臉子哼哼,要不是爸爸媽媽告訴他小孩子一定要有禮貌,他早就出拳頭了。周躍小胳膊小腿兒靈活著呢,蔣赫南也有意讓孩子往武學方麵走。
“沒禮貌的家夥。”周寒生氣的坐在周寒旁邊,看了眼他們倆的距離,又從沙發上滑下來,她覺得太近了,她得坐遠點,誰會喜歡沒禮貌的小孩啊?
周躍不高興了,“你才沒禮貌!”
有禮貌的人是不會說別人沒禮貌的,可他吼出來就覺得不對了,憋著小臉子等著周寒,心裏又給自己找台階下,要不是因為她是女孩子,他才不搭理她。
周寒指著後麵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下人,說:“你看,因為你,他們都沒睡覺,你說,這時候是不是該睡覺了?”
周躍不說話,周寒又從沙發上滑下來,走近周躍,“裝什麼大人?明明就是小屁孩一個。”
周躍繃著的臉忽然鬆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身後的周母等人瞬間就慌了,怎麼哭了,怎麼就哭了,小雪趕緊的走過去拉開小雪就問:“你怎麼著弟弟了,你怎麼把弟弟弄哭了?”
本來以為孩子之間好交流,可兩孩子畢竟也這麼幾年沒見了,小時候的事誰也記不得,周寒還是孩子呢,她懂什麼呀?
周寒委屈,火燎燎的吼她媽,“我怎麼著他了?他就是個小神經,忽然就哭了,真不要臉,男子漢還哭。”周寒這性子吧,還真是隨了她媽了。
周躍哭得傷心極了,他要媽媽,沒有媽媽哄他,他睡不著的。一直哭,哭得眼睛鼻子都哄了,周母看得心疼啊,一張臉跟爛了似地難看。抱著周躍哄,可周躍不讓她抱,推開他奶在沙發上打滾,他要媽媽,哭得可勁兒的傷心。
老四拿出珍藏的變形金剛,很有耐心的跟周躍玩,男孩子嘛,喜歡車喜歡刀槍,反正偏向熱血類的東西,老四不是了解周躍,而是他自己喜歡收藏。帶著周躍去他的房間,坦克啊、大炮啊、火車啊,反正什麼都有,還有座小型城池呢,兩叔侄就一直玩到大半夜。
周躍玩累了,再沒有精力鬧直接就窩在老四懷裏睡了。
周母不想把孩子送回去,想帶著孩子離開。當年連落不也是做得這麼狠,帶著孩子不讓周家人見,她現在如法炮製有什麼錯?周躍是周家子孫,憑什麼要養在蔣家,連落都已經是蔣家媳婦了,為什麼不把孫子還給周家?
周母回房就跟周父商量,好不容易把孩子抱回來,再讓她送回去是不可能的。盼孫子她盼了多少年啊,沒道理讓自己孫子養在別人家的。
周父也舍不得周躍,畢竟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可當初法院是這麼判的,他們要強行把孩子帶走,這就做得太過分了。
周母一說這個就傷心,他們怎麼過分了?孩子是周家的血脈,周家要自己養孩子,哪裏過分了?
第二天周母直接把孩子抱著帶走了,這給周家人急得,蔣赫南那邊是老四親自應下的,他媽這麼做,以後要想再見到周躍哪那麼容易?
直接開車在機場把人攔住,周母都這麼大年紀了,為了孫子她是拚了,竟然想帶著孩子去國外,也是被逼急了才這麼做。
老四帶著周躍和周母回去,周家全部人都去了周躍的學校,算準了蔣赫南和連落今天會去學校看孩子,所以兩邊人準備和連落談一談。
蔣赫南和連落是早就等在學校門口的,孩子上課時間都過了也沒見周家人送回來,連落心裏就急了,又怨著蔣赫南:“我都說了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把孩子還給我的,你非要向著他們說話,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蔣赫南拉著她,讓她別急,再等等,直接打電話問老四,老四那邊掐斷了來電,蔣赫南臉色有些沉,老四竟然掛了電話,難道周家真的會帶周躍離開?
這邊正擔心得不得了,那邊周家人全部到了,蔣赫南鬆了口氣,拍拍連落,讓她看後麵,連落轉身,看到一張張久違的臉時表情僵硬,有些記憶如脫韁野馬一般衝脫而出。身子有些顫抖,抓著蔣赫南的衣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爸爸,媽媽,媽媽……”周躍掙開周母的手直接朝連落跑過去,連落抱著孩子上上下下看著,還好沒什麼意外,就是臉色有些白,抱著兒子親了親,蔣赫南接過去拍了拍兒子肩膀問:
“昨天在奶奶家有沒有聽話?”
周躍小眼神兒一眨一眨的,不好意思說,蔣赫南用額頭抵著周躍說,“以後要聽話,他們也是你的親人,知道嗎?”。
周躍忽然問,“爸爸,我有幾個爸爸?”
周家人已經走近了,聽見周躍這麼問,都抬眼看向蔣赫南,連落想說話,蔣赫南擋了下,說,“因為我們躍躍聽話,又聰明又乖,所以隻躍躍有兩個爸爸,但是躍躍要記住,別告訴別的小朋友,這可是躍躍的獨家秘密,嗯?”
周躍繞不過蔣赫南,想半天問:“爸爸,一個爸爸好還是兩個?”
“當然是兩個啊,”蔣赫南神采奕奕的說,“一個爸爸就隻有一個爺爺奶奶疼,兩個爸爸,就有兩個爺爺奶奶疼躍躍,也會有更多人陪躍躍玩,陪躍躍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你說說,一個爸爸好還是兩個爸爸好?”
周躍有點不高興,兩個爺爺奶奶他都見到了,可是還有個爸爸呢?
“好吧,那就兩個吧。”周躍想了下,勉強接受。
蔣赫南鬆口氣,學校裏麵老師出來接孩子上課,走出來看到這站著的人有點不在狀況,頓了下伸手拉著孩子的手笑著說:“今天這麼多人送躍躍來上學啊?開心不?”
周躍差點就說了他的獨家秘密,一張口,立馬用自己的手指堵在紅潤潤的小嘴巴邊‘噓’了聲音,然後說:
“開心。”
蔣赫南對老師笑了下,那老師年紀挺輕的,雖然是孩子家長,可蔣赫南那張臉就是刻了‘招蜂引蝶’四個字,三十多歲的年紀並沒有帶走他的年輕,僅僅讓他在張狂的氣勢中加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老師有那麼點臉紅,以往接送孩子的都是孩子媽媽,老師還真不知道周躍爸爸這麼帥的,拉著周躍進學校。周躍後頭來跟大家揮手,然後蹦蹦跳跳的上課去了。
蔣赫南收回目光,卻撞上連落不滿的眼神,一愣,頗有幾分難為情的解釋,“我、以後不亂放電,別生氣。”
連落剜了他一眼,她生氣?他哪隻眼看見她生氣了?
蔣赫南心情不錯,伸手拉連落的手被連落甩開,甩開又拉著,反正這人臉皮厚,他也不介意丟不丟人的,扯著她的手正兒八經的握著,然後十指緊扣,看她怎麼甩。連落真覺得蔣赫南有毛病,他這像三十八的男人嘛?十八有沒有?
蔣赫南笑笑,拉著連落走近周家人麵前。連落沒說話,等著蔣赫南說。在周家人麵前,連落心裏是愧疚和不安的。
“伯父伯母,我們找個地方坐吧,今天你們來,也是想跟我和落落談,索性我們一次把話挑明了說,先小人後君子,在躍躍的問題上我們雙方誰都沒有錯。”蔣赫南說先說話了。
今天周家人全部出動,就是孩子的問題,找了家環境不錯的餐廳。蔣赫南和連落對陣周家兩老還有老四兩口兒,小雪一直看著連落,想打招呼可知道這場合不對,一直忍著。連落在小雪臉上看了幾眼看她氣色不錯,看來應該過得很好,心裏也放心了,之後沒在看她。
周母就是一個態度,說周躍現在五歲了,可以離開媽媽回周家來,周家沒有人怨連落的,他們也不想周躍打擾連落的新生活。
連落忍不住說,“伯母,躍躍是我的孩子,孩子跟媽媽生活這是天經地義的。”
周母先還說周家沒有人怨連落,連落這一開口,周母兩把眼刀子就飛過去。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沒上來,怎麼能有這麼狠心的女人呢?
“連落,你是孩子的媽,可我也是孩子的親奶奶,周家全都是躍躍的親人,難道我們會對孩子不好?我們這麼多人照顧躍躍,比你一個照顧躍躍強多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別太過分,躍躍是我們周家的孩子,你就算當媽的這麼做也過頭了!”周母緊跟著就頂回去,以前真沒覺得連落有什麼,可現在她是真覺得這女人怎麼這麼狠心呢?她跟老伴兒這都多大歲數了,還要整天日思夜想的想孩子想得覺都睡不了。
蔣赫南立馬接話,咬死隻逮住一點,是法院把孩子判給他們的,周家不服,在上訴就是,他不怕再打一年官司。
周家被卡得無言以對,兩邊剛開始談就陷入僵局,主要是周母跟連落的態度都很堅決,誰也不可能讓一步。
老四說,“連落,我不是向著我們周家說話,周躍是三哥的唯一的孩子,我們不搶周躍的撫養權。這樣吧,讓周躍每周回周家一次,爸媽年紀也大了,就是想孫子,你也有父母,你也是母親,請你看在為人父母的份上,讓孩子回周家住幾天。”
連落不說話,法院是把監護權判給她了,可周家有探視孩子的權利,這幾年來她避開周家人,是不對,可她也是沒辦法。依周母的脾氣,肯定會跟她搶孩子。
蔣赫南握著連落的手,在考慮老四的提議,轉頭看連落。他有權說話,可在周躍的問題上他不敢自作主張,還是盡量讓她做主。
周躍在周家住一晚上連落都擔心得不行,怎麼能沒個周末都去周家?那她周末還過不過?
老四說,“法院的判決並沒有阻止周家接近周躍,連落,你是周躍的母親,可你也要尊重周躍的親爺爺奶奶,我們是周躍的親人,這點你再否認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你這樣沒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三哥知道你把他兒子帶走,連他爺爺奶奶都不讓見,他會多寒心?我知道你現在有一個家,你可能也很幸福,可你和三哥好歹也夫妻一場……”
“夠了,別說了別說了……”連落臉埋進雙手,不想再聽,不要在聽。
蔣赫南看連落麵色慘白,簡短的結束談話,帶著連落離開。答應周躍一個月去兩次周家,也就是每兩周的周末去一次,這是最大讓步,周家也不再說話,孩子能回來總比見不見孩子強。
蔣赫南說要個孩子,前幾天連落是注意了下,到後來也沒再注意了,蔣赫南也沒再提,隻是每晚上都會抱她,她不反感,偶爾心情來了會配合,要是累了或者不想說話就隨他折騰,反正她感覺她自己配合不配合他照樣來勁兒。
知道懷孕時連落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壓根兒就沒有準備真要個孩子。不過這給蔣赫南得不行,蔣家那邊終於也展露顏色了,蔣母也開始往他們這邊走,三天五天就來一次,有時候甚至不走了,反正有客房,蔣母也不介意睡客房。
連落第二個兒子順利出生,孩子滿月酒蔣家席開百宴,大方請各界朋友來喝酒。蔣家高興,周家也高興。為什麼?周家那邊就想,連落這已經給蔣赫南生了兒子了,那周家的孫子總能還給他們了吧。
久不走動的周、蔣兩家心照不宣的又開始走動,畢竟是幾輩子的老交情啊,兩家心裏的膈應很快就消散了。
孩子名字是蔣赫南給起的,叫蔣一諾,他也沒解釋為什麼要起個‘諾’字,連落說這字兒不好,跟女孩子名字一樣,蔣赫南就順著她說,就是為了呼應她的名字起的。
一眼萬年,一諾千金!
連落是他的全部,蔣一諾是他全部的希望。
連落對兩個孩子都好,沒有更偏向誰,隻是蔣一諾畢竟小,花心思肯定會多些。連落怕周躍吃醋,別看孩子才五六歲,可孩子也會傷心,也會害怕。
周躍偶爾嫉妒弟弟,就問連落說:“媽媽,為什麼你不先生弟弟?”他其實想說他也想跟媽媽睡,媽媽時時刻刻都帶著弟弟,好像真的不愛他了。
連落笑著摸摸周躍的臉,這孩子真吃醋了啊,拉著周躍的手讓他的手握住蔣一諾肉嘟嘟的小手,說:“他是你弟弟,一個媽媽生的弟弟,躍躍要像愛媽媽一樣愛弟弟,好嗎?”。
周躍點頭,拉著蔣一諾的手,覺得蔣一諾好小。心裏的不平衡瞬間煙消雲散,他想,他小時候媽媽一定也是這麼照顧他的,那時候他沒有弟弟,媽媽一定比愛蔣一諾更愛他。這麼一想,他心裏就舒服了。
周躍確實很愛蔣一諾,蔣一諾五六歲大的時候,周躍隻要一放學,一定會陪弟弟玩,教弟弟學字,學外語,他喜歡的東西他都會交給弟弟。直到連落喊他,他才會回房間寫作業。
周躍念中學是走校,可上了高中就隻能周末才能回家了。周躍偶爾會帶著蔣一諾去周家看爺爺奶奶,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一個十歲的孩子,兩孩子其實都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或許周躍更早的知道他們的關係,不過這並不影響任何事。
周躍心裏比誰都清楚,他愛著周家的每一個親人,也愛著媽媽和現在的爸爸。
無波無瀾的生活,當大家都習慣了沒有那個曾經能呼風喚雨的男人後,一切竟然又重頭來了。
是的,十五年後的今天,周湛三回來了。
失蹤的人都回來了,冉鳴和秦助理的孩子也十幾歲了,冉家就冉鳴一個獨子,如今帶著兩個孩子回來,讓已經蕭條的冉家再次興旺起來。冉家老人老淚縱橫,看著兒子回來直接就跪地上拜謝蒼天。
周家上下簡直翻天了,老三回來了,周母抖著手抱著大兒子一直哭。
周湛三回來得很準時,周老爺子在臨走前還能看見大孫子一眼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拉著周躍的手,蓋在周湛三手背上,對周躍說:
“你們才是親父子……”說完就走了。
周躍心裏五味翻湧,他知道他的爸爸不是蔣赫南,可忽然見到周湛三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還隻是十六歲的少年,看著眼前的親生父親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憑他這張臉,他就不會懷疑老爺子說的話。
周湛三想伸手摸下兒子的頭,可被周躍避開,他的手僵在空中。
是啊,十五來,他沒有盡到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兒子怎麼會認他?兒子認周家的親人,已經讓他欣慰。
老爺子時限快到了是周家通知的周躍,周躍來的時候也帶著蔣一諾。蔣一諾看著周湛三,又看著周躍,蔣一諾都十歲了,能不知道什麼嗎?低聲喊:
“哥哥……”
周湛三看著身邊有些麵熟的男孩子,因為有幾分眼熟,所以多看了眼。
“他是……”
周躍想解釋的聲音忽然卡在喉嚨裏,良久才喊了聲,“爸……”
周湛三站起的身軀因為周躍這一聲‘爸’顫了一下,摸了下兒子的頭,點頭,沒說任何話。
或許,他已經沒有資格,沒有資格了……
因為歸來的人,京城再次掀起浪潮,把十五年前的事又報了一遍。生活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憂,在周家、冉家和其他曾經經曆過喪子、家破人亡的慘痛經過的家庭、如今歡樂不已的時候,蔣家顯得有些消沉。
誰也不知道蔣赫南的恐懼,孩子都這麼大了,他怎麼又回來了?
蔣赫南當初真的沒有想把連落占為己有的想法,可到後來就情不自禁了,都這麼多年了,十五年了啊,讓他怎麼辦?這也是他的老婆,他們也有兒子。
晚上蔣赫南抱著連落不撒手,怎麼都不肯放,他就是怕,一撒手感覺她就會被人帶走一樣。盡管他盡力安撫自己,他們是合法夫妻,他們還有孩子,他們有十五年的感情,他們相處遠比她和那個人久得多……
可無論多少的理由,都不能讓平複他心底的恐懼。
連落被蔣赫南勒得快斷氣了,有些火,拉開他的手轉身看他,猝不及防的看見他眼角滾落的淚,心被燙了一下,心也軟了,安靜的躺在他懷裏。
蔣赫南為了避開周湛三,連公司都不去了,就在家裏,她去哪他就跟在哪,隻說最近公司放假,職員都去旅行去了,他這個當老板的要是一起去,會掃了大家的興,索性回來陪她。
連落心裏明白,卻什麼也不說。
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可就是這樣蔣赫南心裏才怕,當年她跟他離開,也一樣看不出任何狀況,可隻有晚上才會顯出她的脆弱。
這世界本不大,同在一個地方若想找一個人,還能找不到?
蔣赫南還是見了周湛三,是周湛三找來的,每天都在門口等著,蔣赫南多怕連落會遇到他,所以瀟灑的出現。
蔣赫南努力的鎮定,拿出自己瀟灑的又穩重的氣勢來,開場白說了很多,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很幹。在周湛三一開口的時候,他就覺得輸了。
有一種人,即使他再落魄,可他還是留著貴族的血。蔣赫南覺得自己不如人,不是別的,而是自信。他沒有自信,在周湛三麵前,沒有。
蔣赫南裝不下去了,起身直接離開,招呼也沒打一個。
周湛三每天都在小區外等,連落不是沒看見,她看見了,他來的第一天她就看見了。
蔣赫南以為連落會第一時間朝他走去,可她沒有。
連落說,她等了這麼多年,他才等這麼幾天,怎麼夠呢?
蔣赫南聽見連落的話就覺得自己完了,甚至想過走險路逼她。可是想想,他愛她呀,逼她是讓她恨他,他們還有兒子,無論她怎麼選,他們之間的關係誰都抹不掉。
周湛三是橫在他和連落之間挪不開磐石,他又何嚐不是周湛三和連落之間的阻礙?
他不用這麼沒自信,他不輸他。
第九十九天的下午,蔣赫南和連落一起走出去。
蔣赫南在門口停住,抬眼看著她朝周湛三走去。風卷起大衣翻飛,模糊的視線看不見前麵的人。
連落一步一步走近周湛三,仰起笑臉來,兩行淚水悄無聲息的滑過:
“三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周湛三下一刻朝她奔去,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貓兒,貓兒……”
周湛三俯下頭帶著生冽的氣息深深吻住她的唇,兩人在風中肆無忌憚的糾纏。
周躍和蔣一諾在另一邊遠遠看著,蔣赫南滿目刺紅,熱淚淌過,可心裏高興,真的,他很高興。
風,卷起沙礫,卷走塵土,卷起他、他和她的淚,飄向空中,然後消失不見。
--*本書完*--
------題外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裏酸得發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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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最後一本長篇,以後寫,就寫十幾萬字的歡樂短篇,長篇太容易愛上筆下的人物,寫到最後拔不出來的往往是自己。
鞠躬感謝還陪著家奕的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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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小姐嫁到75_75,大結局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