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去大醫院工作,反而一個人守著這小小的門診部呢?”阮秋笛疑惑地問她。
“小門診有什麼不好,服務社區嘛,和大醫院不是一樣?”欽媛起身,幫她又抓了兩包藥,“喏,回家記得煎來喝,雖然好得慢一點兒,但是比西藥可靠多了,順便可以美容養顏,你看你,黑眼圈好重。”
“謝謝。”她接過藥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坐在椅子上沒動,“多坐一會兒的話會不會妨礙你?”
“你喜歡的話隨便你坐。”欽媛看著她笑,“反正冉振走了,也沒有人陪我說話。”
“你是怎麼認識冉振的?”阮秋笛也微笑。
“朋友的朋友,”欽媛聳了聳肩,“有次他喝醉酒跟人家打架,怕被記者知道,然後就被朋友送到我這裏來了,就這樣認識了。”
“打架?”阮秋笛吃了一驚,“他怎麼會跟人家打架,他從來就不是那樣好勇鬥狠的人。”
從來就不是?
欽媛眯了眼睛看她,片刻後才開口:“是啊。”
她的尾音拖得極長,不知道為什麼,阮秋笛隻覺得莫名心虛起來,正要說話,恰好有人進門,欽媛迎了上去招呼,那人帶了個小孩子,小臉兒黃黃的,神情蔫蔫的,看來是不怎麼舒服。
阮秋笛站了起來,“你先忙吧,我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準備回家一趟。”
“那我就不留你了,你自己小心,記得把那藥煎來喝掉。”欽媛笑著對她揮了揮手,“慢走不送。”
“再見。”她笑著和她道別,拿了藥出了欽媛的小小門診部。
既然要回家,就跟齊東陽多要兩天假好了。
隨手掏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片刻嘟嘟的忙聲後,他的聲音便清晰地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是你?你找我有事?”
“我想明天回家一趟,可不可以再請兩天假?”她換了輕鬆的語氣,似是在和他開玩笑一般討價還價。
“如果你不要這兩天的工資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他沉吟著做奸商語氣,隨即笑了起來,“你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隻好走路不方便而已,再休息兩天大概就差不多了。”她聽著話筒那頭的聲音忍不住開口,“你在外麵?”
“是啊,我在醫院。”他點點頭,坐在醫院的休息椅上換了個姿勢。
“你在醫院?怎麼了?”她疑惑不已。
“不是我,是慕容靜水,昨天朋友介紹了個醫生,我帶她過來看看她手上的傷怎麼樣了。”齊東陽連忙解釋。
阮秋笛心下一動,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欽媛的小小門診部,隨即開口:“我倒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要不要介紹給你?”
“好啊。”齊東陽大喜。
阮秋笛把欽媛門診部的地址告訴給他後又開口:“她的手還好吧?”
“誰知道,她說是老毛病,但是看了醫生又找不出原因,都說隻是肌肉拉傷,要她好生養兩天。”齊東陽一邊說一邊皺起了眉。
“那你帶著她早點過來吧,早恢複一天是一天。”她也歎了口氣。
“你倒也蠻關心她的嘛。”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手比較重要嘛。”她心虛地幹笑了兩聲。
“上次她還向我打聽你的事呢。”齊東陽笑了一下,覺得還蠻好笑的。
“打聽我的事?”她的心仿佛被人突然給提了起來,“她……打聽我的事幹嗎?”
“我還問她是不是對你感興趣呢。”齊東陽大笑起來,突然想到慕容靜水後來說的那句話,不由自主地把那笑又壓了下去,覺得有點尷尬。
“你在說什麼啊?”阮秋笛笑了兩聲,“不和你說了,我當你準我假了,這兩天可不準扣我工資哦。”
“知道了。”他便頻頻點頭,雖然她看不到,但是意思意思做做樣子還是要的。
“嗯,那……再見。”她輕笑一聲,說了再見卻並沒有立即掛掉電話。
“好,再見。”他不自覺地點點頭,卻也沒有立即掛掉電話。
空氣仿佛在瞬間膠合在一起,她沒有出聲,他也沒有說話,彼此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多麼激烈。
怎麼會這樣?
她恍如大夢初醒,“再見。”
這下子,當真是匆匆掛掉了電話。
“她有沒有來複診?”電話那頭的是冉振,他已經歸隊了,正在繼續訓練。
“有啊,順便幫她抓了些中藥,恢複得還行。”欽媛一邊整理藥櫃一邊和他打電話,“你似乎很關心她。”
“她是第一個讓我有以前的慕容靜水那種感覺的人。”冉振並不是多話的人,但是他的話總是交代到點子上去,讓人很自然地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
“你懷疑……”欽媛欲言又止,“怎麼可能?”
“我也知道不可能,雖然已經很久沒見她了,但是現在的慕容靜水實在太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慕容靜水。”他也迷惑不已,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那樣一個陌生的人會讓他感覺到某種程度上的熟悉?
“會不會是你感覺有誤,畢竟她們的長相一點兒也不像,你不要跟我說什麼靈魂交換的鬼話,那是小說裏才發生的故事。”欽媛很沒形象地對著牆角拋白眼。
“我可沒說,”他忍不住笑,“我是無鬼神論者。”
“那不就結了,下次可不要一上來就亂喊人家名字,看來她真的被你嚇了一跳呢。”欽媛正要多說兩句,回頭卻看到有人正站在門口,她對那兩人笑了一笑,隨即對冉振開口,“不說了,有人來看病了,下次聊。”
掛了電話隨手把手機放進口袋,她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微,“來看病?”
“不是我,是她。”齊東陽看著麵前短發的幹練女子,閃了一下身,把慕容靜水指給她看。
“是你?”欽媛小小地吃了一驚。
居然會是她?
“你認識我?”慕容靜水也吃了一驚,忽然想到自己豈不是問了個很蠢的問題,忍不住笑了起來。
齊東陽忍住笑對欽媛開口:“是欽醫生吧,我們是阮秋笛介紹過來的,我是她同事。”
欽媛笑著看向慕容靜水,“你男朋友?”
“還不是。”慕容靜水也笑,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小的門診部,雖然房間不大,卻格外的幹淨整潔,沒什麼多餘的東西,最有特色的大概就是靠牆站的那個大大的烏色藥櫃,一排排的小抽屜上麵工工整整地貼著標簽,寫著每個抽屜裏所放的藥材,屋子裏有清淡的薄荷味,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你怎麼了?”欽媛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慕容靜水把手伸給她,“開始隻是肌肉拉傷,後來就覺得練習的時候抬不起手臂,現在常常會覺得沒什麼知覺,木木的。”
欽媛給她推拿了兩下,大致估量了她手臂受傷的原因,這才對著她笑了一笑,“別擔心,交給我吧。”
慕容靜水回頭看了齊東陽一眼,對他微微笑了一笑,“看來這次真的幸好有阮姐介紹欽醫生給我了。”
“你和阮秋笛很熟嗎?”欽媛頭也不抬地問她,一邊忙忙碌碌地準備東西。
“剛認識沒多久,但是她人很好。”慕容靜水看著她微笑,“你是她朋友?”
“我們也是剛認識的。”欽媛笑了一下,“不過我男朋友你肯定認識。”
“你男朋友?是誰?”慕容靜水疑惑地看向她。
“冉振啊。”欽媛把她拉坐到合適的位置,然後把針盒打開,開始準備下針。
“原來……你是冉振的女朋友?”慕容靜水果然吃了一驚,隨即笑著看她,“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遇到你。”欽媛看了一眼齊東陽,“你自己隨便坐吧,要喝水嗎?”
“不用了。”齊東陽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有些走神,愣了一下才知道回答。
“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的。”慕容靜水抱歉地看著他,“不用特意等我。”
齊東陽淡淡揚起唇角,“沒關係,你當我不存在好了。”
慕容靜水對他一笑,這才轉過臉來,看著欽媛為她推拿下針。
“冉振現在怎麼樣?”慕容靜水問她。
“還好吧,老樣子。”欽媛伸出兩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眉毛輕顰,唇抿了起來。
“哦。”慕容靜水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齊東陽靠牆而立,目光在慕容靜水和欽媛的身上來回打轉,似笑非笑,眸色深沉。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冉振可以說是她的老朋友了,但是他現在卻根本感覺不到她和他之間的那種老朋友似的感情。
“今天冉哥哥怕我摔倒,自己撞到了手臂,青了好大一片哦,怎麼辦,要好長時間才能恢複……”他的小女孩兒對她的拉手之間的感情他不是沒有體會過。
那麼,眼前的慕容靜水,和冉振的關係不得不說,很奇怪。
太奇怪了。
將窗戶關好,窗簾拉上,房間裏的燈源全部關上,再進廚房看了一遍,她這才鎖上門準備回家。
雖然腳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但是比起頭兩天不能動的慘狀,她現在起碼已經好了七八成了,手臂上的傷雖然還未愈合,但是還好傷得不重,估計再過幾天也就沒問題了,昨天晚上看電視,本市新聞裏報道說已經抓到了那個變態男,她忍不住當場就緩了口氣,那天倒是被嚇傻了,居然沒想到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