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淩晨,唐半醒睜眼,眼開處,淚水如柱,一句話不說,摟著唐半夢哭了個肝腸寸斷。
之後,她似鴕鳥般把頭埋進被子,一言不發,眼淚流成河,流過手背,流進心底,又鹹又澀。
“唐半醒?”
鴕鳥一聳一聳在抽泣,兩耳不聞被外事。
尉遲延放下手中的豆漿杯,想要扒拉出鴕鳥的腦袋,隻是倔強又固執的鴕鳥一意孤行非要把頭埋起來不見人。尉遲延隻得連人帶被一塊抱在懷裏,撫著她的背,悠悠地喚:“地瓜地瓜,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似接對暗號,唐半醒慢悠悠探出頭,睜著紅腫的眼,淚水再次一瀉千裏。
尉遲延抬手拭去她的眼淚,隻是抹掉一波,又有新的一波滾下來,無休無止。
“傻瓜,不要哭了,嗯?”
唐半醒看起來呆呆傻傻的,除了洶湧滾落的眼淚,她一動也不動,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會消失。
直到聽到“傻瓜”,她才探出手顫抖地探向他的嘴,他的臉,他的耳朵,眼淚一顆一顆似斷了線的珠子般墜了一片又一片。
“嗚嗚,,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你真的是真的?嗚,我能摸到你了。”
尉遲延被她傳染了淚意,拉她入懷,哽聲道:“傻瓜,你咬我一口就知道不是夢了。”
環著他的腰,唐半醒仍不敢確定,“嗚嗚,我還是不信,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證明你就是,你別想騙我。”
尉遲延撫著她亂蓬蓬的小卷毛頭,低聲道:“傻瓜,你在考我?好,你不哭,我就說給你聽。唐半醒,二十四歲,身高一六三,體重九十六,膚白,桃花眼,紅心唇,頭發自來卷兒,早上為了省下打理頭發的時間多睡幾分鍾,會戴直發套上班。工作裝多是黑、白、灰色,家居服常撿姐姐的舊衣穿。別人家女孩子總嫌衣櫃裏永遠缺一件衣服,你卻嫌物質是累贅。別人家女孩子總想引人注目,你卻總想默默無聞。愛穿平底鞋,不愛背包,衣服都有口袋,平時口袋裏隻裝手機、錢、鑰匙和交通卡。不戴耳環戒指手鐲項鏈,嫌它們是束縛枷鎖。走路愛走盲道,認為它能腳底按摩。爬樓梯愛踮腳尖,把它當作一天中唯一僅有的鍛煉方式。喜歡收集音樂盒,最想擁有的寵物是一隻叫叮當的機器貓。自尊心很強,有一身的驕傲。雖然常告誡自己要修身養性戒驕戒躁,可是脾氣仍然火爆,生氣時會念《桃花庵歌》,不愛喜形於色,不願讓人讀懂,老是板著臉,害怕變成凡事愛計較麵目猙獰的歐巴桑。喜歡摸黑作業,越黑越有安全感。喜歡給人取外號……”
唐半醒撐著他肩膀仰看他,眼珠似洗過的寶石般閃閃發亮,“,你怎麼知道這些?”
“傻瓜,該是我知道的,我終歸會知道。唐半醒,你又知道我多少?”
“,你也在考我嗎?你叫尉遲鹽,在家中排行老三,你愛吃土豆,所以我叫你。我愛喝豆漿,所以你開了個豆腐坊,賣的是西施豆腐和無鹽豆漿。唔,你對顏色很冷感,是紅綠色盲,常年穿月白色長衫,喜歡天真的繡品。你不愛說話,什麼事都愛悶在心裏;隻懂默默奉獻,笨得不求回報;老被我欺負,吃了虧也不在意。困惑時愛捏眉心,思考時愛畫長城,苦惱時愛發呆,想笑時愛用暗咳掩飾,緊張時手易發抖,額角容易出汗,生氣時愛咬後槽牙,睡覺時愛光著上半身。不愛與人親近,冷靜清淡,堅韌剛毅,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偏偏愛整天板張臉,做了好事也極力否認,被人誤會也不辯白,既內斂又低調,是個可靠值得信賴的好男人。”
尉遲延盯著她閃亮的眼睛,溫柔地問:“唐半醒,你怎麼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