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 似曾相識(3 / 3)

隻是,尉遲棗後來怎樣了?那裏麵有沒有尉遲米、尉遲鹽、尉遲碗和尉遲尺的故事?鹽土豆,你是真有其人?鹽土豆,你執了誰的手,與誰偕了老?

夜裏,唐半醒從夢裏醒來,臉頰濕漉漉。

夢裏有鍾聲,有青石山徑,有紅磚廟宇,有繚繞香氣,有“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祈願,還有一個男人立在青山之崖的背影。

山頭升起一輪紅日,薄暉暈染上他的頭他的肩他的長袍,暈染出一幅孤寒清冷的觀日圖。

隨後,場景一換,尉遲延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被定格,獨自承擔,默默忍受,幽幽暗暗,似一首哀傷夜歌。

唐半醒伸手在床上摸來摸去,身邊沒人。

她摸黑下床,拉開門,隻見辦公室裏仍亮著落地燈,尉遲延躺在沙發上雙臂環胸而睡。

她蹲在沙發邊,打量他的臉。

這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臉,如果用形容詞來描述,則是堅定、果斷、有力、可靠,很MAN,還有,性感。

發線很性感,鬢角很性感,嘴角很性感,下巴很性感,性感得令人喉口收緊口幹舌燥。

唐半醒咽了咽口水,眼睛覷到他敞開的領口,從領口望去,可以看到他胸口躺著一粒酸梅,唔,或者,烏幹梅?楊梅?核小,唔,吃不著,摸摸總可以吧。

正當她把手伸進領口之際,一道沙啞男聲在頭頂響起:“唐半醒?”

作惡的手迅速縮回,唐半醒強作鎮定地掩著嘴打個假嗬欠,板著臉撐著膝蓋想起身,隻是蹲得太久,腳板發麻,膝蓋一哆嗦,她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彎在尉遲延的頭頂,迎上尉遲延朦朧又性感的眼,唐半醒腳麻得一提起就軟得無法落地。

“唐半醒?”

“不準說話!”

“怎麼了?腳麻?”

尉遲延抬手一拉,她就倒到他身上,臉栽進他脖頸,嘴唇貼上他的喉結,唔,好性感。

不等唐半醒讚歎完,就覺腳指頭猛然扭曲抽緊,唔,痛。

“尉遲延,別、別動,我,我腳抽筋啦!哎哎,叫你別動啦,笨蛋,是右腳啦!”

當他溫暖的大掌握上她冰涼的小腳,手指略用力捏向她抽筋的腳趾,片刻後,痙攣消失。

唐半醒抬起腳攀上沙發,整個人趴到他身上,臉在他脖子裏磨來蹭去,舒服得吐了口氣,好似她的身體渴望他的溫暖渴望了很久後終於如願以償。

尉遲延的手仍握著她冰涼的腳,“你沒蓋被?怎麼這麼涼?”

“還說呢,中央空調都沒了,被子又那麼薄。”

“現在暖和了?”

“嗯,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要叫熱血男兒了。尉遲延,你不蓋被也這麼燙,你發燒了?幸好我壯,不怕你傳染。”

尉遲延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丈量她所謂的“很壯”,不禁輕笑著吻上她的小卷毛兒。

唐半醒把臉從他脖子裏挪出來,往上爬一爬,盯著他嘴角問:“尉遲延,我能不能咬你一口?”

性感的嘴角往上翹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似在發出邀約,於是唐半醒老實不客氣地湊上去用舌尖舔舔,左一角,右一角,左一角,右一角,舔得尉遲延心癢難耐,忙抬手固定住她不安分的頭,“唐半醒,你在調戲我嗎?”

折磨人的小東西,她知不知道她是在往幹柴上添汽油,嫌火燒得不夠旺?

“調戲?你不喜歡?”

喜歡,怎會不喜歡。她終於像夢裏一樣主動親近過來,他不喜歡才怪!

隻是,能不能換種調戲方式,比如說,由他主動。

他的主動帶著火辣的掠奪和占有,不是調戲,而是侵略。

不過是一記吻,就吻得唐半醒出了一脊梁的熱汗,麵頰滾燙,整個人熱乎乎暖融融,就似一塊剛出爐的甜香宜人烤地瓜。

如果第一次吻是百轉千回的遲疑,那這一記吻則是千錘百煉的堅定。

“唐半醒。”

“嗯?”

“唐半醒。”

“哦。”

天亮時,唐半醒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迷糊與怔忡,如果不是摸到嘴唇的肥腫,她會以為她又做了春夢。

她不得不承認,他真會調情呢!哼,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女人調教出來的?可惡!

辦公室裏似有人聲,她將耳貼在門上良久,什麼也聽不見。

她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出去而不被同事發現?

或者,她就暫充一天陳阿嬌?

她小心翼翼擰開門把手,輕悄悄把門拉開一條縫,窺。

什麼也看不見。

她把門又開大一點,借著文件櫃的遮擋,慢慢探出頭。

剛把頭挪到能看到的角度,她的麵前就多出一雙大腳。

“尉遲……棗?”

男人眯著眼,居高臨下打量她好一會兒才問:“你是誰?認識我?”

唐半醒不客氣地回以打量,這個男人和尉遲延一般高大,給人一種淩厲霸道的壓迫感,看久了會頭皮發麻。

唐半醒不答反問:“你們全家都移民過來了?”

“我問你,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兒?”

沒禮貌!和夢裏一樣是個臭屁男人!

唐半醒甩甩衣袖,當著他麵“砰”一聲關上門,“對不起,走錯門了。”

嘁,她無欲無求,無求無畏,她才不怕他!

過了好一會兒,門上“叩叩”兩聲,尉遲延在門外喚:“唐半醒,你醒了?出來吧。”

唐半醒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拉開門,扯扯裙擺,端出職業化的表情,問:“特助,有何吩咐?”

白天,她是冷漠的冰塊,夜晚,她是熱情的火焰。

她在玩雙麵嬌娃,一人分飾兩角?好玩兒?

尉遲延暗咳一下,也學她疏離的樣子板著臉,“唐半醒,出來吃飯。”

不聽還好,一聽“飯”字,肚子立刻就“咕嚕嚕”叫起來。

唐半醒懊惱地揉揉肚子,掃一眼尉遲延後,懊惱又增幾分。

臭家夥!板著方片臉,很酷?這麼快就忘記昨晚的激情熱吻了?還說什麼“我愛你”,嘁,姑妄聽之,切莫信之。嘁,不就是你大哥來了嘛,有大哥就了不起。嘁,你有大哥,我有大姐,誰怕誰!

多麼熟悉的一幕,多麼熟悉的抱怨,這一回,他是否當真要像夢裏一般靠犧牲色相來搞定她的牛角尖?

尉遲延暗歎口氣,勾住她氣鼓鼓的臉,俯下頭,牢牢吻住。

她知不知道,每當她端出冷臉的時候,他也會如她一般情緒波動,也會忐忑不安於她的刻意疏離,她這招是否該命名為“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咳!”

唐半醒圈住他脖頸的胳膊連忙撤下來,用手擰向他胸口,氣惱地問:“尉遲延,屋裏還有別人?”

尉遲延扯下她報複的手,攬住她肩,走進開闊的辦公室,裏麵坐著一臉威嚴的尉遲早。

“唐半醒,來,見過我大哥。大哥,她就是唐半醒。”

尉遲早冷冷地看了唐半醒幾眼,鼻子裏“哼”一聲。

唐半醒更大聲地回“哼”過去,頭一扭,端起桌上的食盒,無視他的存在,咂巴著嘴“吧嘰吧嘰”嚼菜咽飯,間或端起豆漿“咕嘟咕嘟”灌兩口。

“你!”

“我怎樣?你不吃飯?你不拉屎?假模假式!”

“延,你從哪兒找來的這女人!”

“大哥,她叫唐半醒。”

“這文案當真是她寫出來的?”

唐半醒頭也不抬地答:“不是,我抄的!”

尉遲延捏捏眉心,“唐半醒,好好說話。我大哥哪兒得罪你了?”

“全身上下,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全得罪我了。告訴你,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今天終於得著機會損他罵他一頓,不泄不足以平民憤。

“唐半醒,你又錯亂了,現在不是在夢裏。”

唐半醒倔強地轉轉頭,惡狠狠地瞪著尉遲早,凶狠的眼神連向來以“狠”聞名的尉遲早看了都不禁有點遲疑。

尉遲早向後一仰靠在沙發上,銳利的眼似X光般想要穿透她的腦子,“唐半醒,說說看,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唐半醒“哼”一聲:“尉遲棗,我可不會對你付出那麼深切的恨之情,我又不愛你,我是替人抱不平而已。尉遲棗,如果這輩子,你又遇到一個你愛的女人,還有一個愛你的女人,請你務必做出正確選擇,不愛她就不要娶她,娶了她就好好愛她。尉遲棗,這世上是有因果輪回現世報的,不要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玩劈腿的下場就是去練葵花寶典,不想當嶽不群,你就努力當一個專心專意專情的男人。咳,看在尉遲延的分上,我提醒你,你的逢魔時刻快來了,做好準備吧,祝你好運!”

尉遲早嘲諷地冷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延,你的審美眼光越來越差了!”

尉遲延捏捏眉心,似看到唐半醒的小卷毛一根一根變成尖刺,棘手,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