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小保安的告白(1 / 3)

“冰箱裏有星洲炒米粉。新品出爐,期盼小白鼠吃後的試吃意見。微波爐中火熱二分鍾即可。”

武靖宜含笑扯下何念粘在冰箱上的便箋,剛才在那家新疆餐廳遭遇的所有不愉快也因此被衝淡了不少。

她將剛才在超市買的罐裝飲料放進冰箱後,取出米粉來熱了起來。米粉在受熱過程中已經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來,她原本被氣憤填滿的肚子一下子就餓了起來。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職業裝還沒換下,不禁低頭好笑起自己的饞嘴來。

來到房間,那塊被白布遮住的畫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每次醒來都很好奇白布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卻總是在晚上忘記揭開看一看。

會不會畫的是自己?

她不甚浪漫的腦袋裏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來。雙眸再次好奇地望向那塊被遮住的畫板,想一探究竟的念頭越發強烈起來。

如果畫中真的是自己,他會把自己畫成什麼模樣呢?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揭去白布,滿是期盼的雙眸在觸到畫紙上的圖案時不由露出失落來。這是一幅根本與自己無關的畫,這是一幅和任何人都無關的畫。畫紙上畫的是一間布置得極其溫馨的房間,鋪著碎花床單的雙人床、有著漂亮蕾絲的窗簾擋住了朝南的心型窗戶、床旁地下並排放著兩雙卡通形狀的拖鞋,一雙粉色、一雙藍色。

粉色和藍色?武靖宜愣了愣。想起了洗手間裏那粉色和藍色的牙刷、還有毛巾架上這兩色的毛巾。

門外忽然轉來門鎖被轉動的聲音。武靖宜連忙將白布罩回到畫紙上。探頭看向客廳,正看到穿著一身淺藍色製服的何念。

深色的瞳在觸到她時,似乎很是意外,那種意外很快就轉為了某種欣悅。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武靖宜瞄了眼碟片架上的液晶鍾,才剛剛過了十點。

“我請了幾小時假。”他略顯疲憊地笑了笑。

“不舒服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著製服就直接回家了。她不由擔心他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他細細看著她臉上因自己而生出的焦急和關切,聲音異常柔和道,“沒什麼。隻是忽然想早點回來休息一下。”

“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剛熱了米粉。不如你先吃。”她從微波爐裏端出那盤熱騰騰的米粉來,飽滿的蝦仁、油亮的臘肉、還有晶瑩的豆芽。由他煮出來的東西總是格外的誘人。

“你吃吧。我現在還不餓。”他從衣架裏拿出一套替換的衣物,“我先洗個澡。”

“嗯。”她點了點頭,總覺得今天的何念怎麼怪怪的。麵前的炒米粉不斷散發著撲鼻的濃香打斷著她的思緒。她於是也放棄了繼續揣測的打算,取了筷子開始饕餮起來。

“歲歲,你把吹風機放哪裏了?”

“放在洗手間下排那個櫃子……”武靖宜下意識地抬起頭,雙眸觸到那個未著上衣露出勻稱線條、發梢仍有水滴在瑩動的英俊男人時,雙頰猛地滾燙起來。她在心中哀歎,虧自己還是在一群極具姿色的職業演員中打過滾的女人,現在竟然隻是看到何念半裸的上身竟然就不爭氣地亂了心跳的節拍。

深瞳察覺到她猛然泛起潮紅的麵頰,目色微顯迷亂,很快又恢複了慣有的清澈,“你繼續吃吧。我知道在哪裏了。”

武靖宜對著麵前吃到一半的炒米粉,卻怎麼也提不起食欲來了。腦海中揮之不去剛才那“驚鴻一瞥”。真奇怪。在自己見過的異性中,他的容貌絕對達不到令她驚豔的程度,更何況她見他見過這麼多次,再帥氣的男人也差不多該審美疲勞了。可剛才,為什麼她會心跳得那麼快,看他看得幾乎都忘記了呼吸。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沒穿上衣?這就更沒可能了。想當初她負責服裝時,再美的男人再徹底的裸體都不知見過多少,她照樣目不斜視、心跳正常、呼吸均勻。

當何念吹幹了頭發、穿上白色短袖衫再次出現在武靖宜麵前時,她長長鬆了一口氣。看來剛才的不正常隻是意外罷了,因為她現在呼吸和心跳都相當地穩定和正常。

“我買了新上市的鮮藕汁,你要不要嚐一下?”她在廚房探身去問懶懶埋坐在沙發中的何念。

“哦……好。謝謝。”正在若有所思的人被她打斷思緒後,心不在焉地應道。

她將鮮藕汁遞給他的同時,挨著他坐了下來。

“你今天準備推薦什麼片子給我?”她喝了口藕汁,清爽的口感讓她舒服地眯上了雙眼。不知從何時起,她在何念麵前已經褪去了那張淡漠而疏離的麵具,將最真實的武靖宜呈現給了他。

“今天就這樣坐著陪我聊聊好嗎?”他盡量平和地望著她,眼中卻有掩藏不住的重重心事。

她點頭。感覺到他今天的異樣。

何念起身關了照明的燈,打開了那盞會營造出星空效果的燈來,整個客廳頓時又變成了一片星海。

“你的小名為什麼會是歲歲。通常應該會叫靖宜或是小宜,不是嗎?”他坐下時好奇地問道。

“因為武靖宜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她淡淡地笑著,和名字相關聯的往事一點點衝開記憶的閘門。

“自己起的?名字不是一般都是父母起的嗎?”他不太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我爸媽給我的名字就是武歲歲。歲歲是取歲歲平安的意思。”她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名字。武歲歲,單看名字根本就猜不出是男是女。而且我不希望到自己老時,被人稱為歲歲婆婆。那真的很難聽。所以我在十六歲領到身份證的當天,就去派出所改了名字。但是家裏人習慣了稱我歲歲,所以也就一直沿用到現在了。”

“原來是這樣。”他望著她,眼神複雜,“隻要是你決定的事似乎便沒什麼力量能阻止得了了。”

“嗯。”她點頭。她的性格相當倔強。而且絕不允許自己認輸。

“所以你決定不愛的人,你也不可能會愛上是嗎?”他幽幽地問,聲音中混合著歎息。

“我不太懂……”她輕咬下唇,那該死的不正常的心跳又猛然發作了。

“你懂的。”他抬起眼來,深瞳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你很清楚,我喜歡你。”

她倒抽了一口氣,為他突然的表白而措手不及。他表現得那麼明顯,即使在感情方麵遲鈍如她,也早就心領神會了,可是,她的確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愛他,“你在開玩笑吧。當初不是說做朋友的嗎?”

“你覺得普通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是像我對你這樣的?”他不急不緩地反問著,眼神卻迫得她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我真的沒發覺有什麼區別,或許是我……”她推托裝傻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他俯身用唇截住了她接下來的謊言。

她以為自己會抗拒會掙紮的,可是他的氣息她這麼熟悉,她睡過的床上、枕過的枕頭上、用過的杯碟上,都彌漫著他那薄荷般幹淨的味道。這種味道不知何時,早就化作了讓她安心、信任和依賴的信號。其實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已深深迷戀上了專屬他的味道。

他的吻有些急切,卻仍然不失溫柔。被他舌尖觸到的每一處都仿佛通了電一般,直擊著心上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她像被網拉起的魚般,那麼用力那麼用力地呼吸著,卻越是用力和他的糾纏就越是密不可分。

“你還是堅持這是普通朋友間的相處方式嗎?”他在彼此曖昧的喘息聲中貼著她的耳畔認真地問道。

“何念。”她無奈地輕喚著他的名字,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