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他媽的漂亮。小伍,你放煙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靳狂坐在樹上,眺望遠方。
“頭兒,你可以再粗魯一些。”程昀坐在樹底下,揉揉酸痛的手腕。
靳狂從上麵丟下一顆小石子。“猜拳輸給女人,丟人!”
“喂喂,我隻輸了一次好不好?”程昀撿起一塊更大的,丟了上去。“小螢是九命怪貓,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了。”
“誰說我擔心她!”靳狂差點兒從樹上掉下來。
“你不擔心,跑到上麵去看什麼?”
“看她死沒死,好去收屍。”
“我靠!我在前麵拚命,你們就在這兒準備給我收屍了?”樹叢中鑽出一個人影,灰頭土臉,隻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熠熠有神。
靳狂從樹上跳下來,程昀合作無間的遞上濕毛巾。
“唉?你想幹什麼?”關螢哇哇大叫。
靳狂掐住她的脖子,拿毛巾粗魯的一頓亂抹,好容易才露出她那張漂亮的俏臉。
靳狂和程昀仔細端詳了半天,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你們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手勁那麼大,想掐死我啊!”
“幸好沒有破相。”
“是啊,這麼粗魯的女人已經很難找到婆家了,再破了相,咱們豈不是要養她一輩子?”
“……”關螢瞪著這兩個心眼超壞的男人,恨不能在他們身上穿出幾個洞。
“我覺得下次出任務應該給她戴一副合金麵具,就是不小心死掉,也可以保持美麗容顏,還有希望舉辦冥婚。”
“幹脆全身都包起來,像鎧甲那樣的。”
“那玩意兒結實嗎?灌水泥會不會好點?”
“灌水泥以後行動不方便吧。”
“再配輛車唄,擺個帥氣的姿勢。”
“那不就成雕像了?”
“唔……”
“吃飯,上廁所也是個問題……”
靳狂和程昀麵對麵開始沉思。
關螢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要不是剛才她把力氣都用光了,非把這兩個心腸不好的壞家夥砍成肉醬不可!
關螢癱坐在地上,兩腿一盤,問伍辰光。“東西到手沒?”
“嗯。”伍辰光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個微型晶片給她看。
關螢不感興趣的瞅了瞅。“這玩意兒能操縱衛星?”
“需要相關配套設備。”
“麻煩。”
伍辰光把晶片收好,站了起來。“頭兒,這裏不安全,清點一下人數,回營地吧。”
“嗯?哦。”靳狂踢了程昀一腳。“去點數。”
關螢舉手。“幫我也點下,我沒力氣了。”
“女人就是女人,真麻煩。”靳狂哼了哼,乖乖去幹活。
關螢把槍杆一橫,絆了他一下。
“沒良心的女人……”靳狂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走遠。
空地隻剩下伍辰光和關螢。兩人對視,都是麵無表情。
“定時器是你設的?”關螢冷森森的開口。
“嗯。”
關螢蹭的一下跳起來。“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萬一我或程昀來不及撤退豈不是要被炸死?”
伍辰光明顯一愣。
關螢冷哼,轉身離開。
營地依山傍水,地理位置隱蔽。由於鄰近TJ國界,邊界的村民時常越界過來用糧食、衣物等等交換錢財,當然,也少不了女人。
兵團裏除了關螢以外,全是清一色的男人。每次任務結束,靳狂都會和程昀去村子召回大批女人來個狂歡——美其名約狂歡而已。
河邊的空地,篝火正旺。男人解下武器挽著女人歡歌起舞,雖然唱的很難聽,卻讓人輕易感覺到他們的快樂。刀口舔血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隻能盡情釋放,即時行樂。
關螢早已習慣這些場麵,在她眼裏,那些肢體交結的畫麵一點也不汙穢,相反,那是最自然,最純粹的快樂。她隻是……
關螢在夜色中尋找著某個身影。
靠近篝火,一張木凳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旁邊圍繞著數個女人,個個袒胸露背,極盡挑逗。男人低著頭,耳根微紅,顯得有些局促。也因此,他周圍的女人興致越發高昂,拉扯他的衣褲,強迫他接受被動的撫摸。
一道陰狠的光芒掠過。關螢快步走過去。
伍辰光長相不算俊美,和靳狂、程昀站在一起,簡直可以用不起眼來形容。樣貌平平,氣質平平,全身上下挑不出半點優點。性格木訥,少言寡語,穩重過頭就是呆頭呆腦,說白了就是一塊木頭。
可奇怪的是,他的女人緣竟然比程昀還好。不管走到哪裏去,上至八十歲的老婆婆,下至三、五歲的小妹妹,無不對他青眼有加,像追著蜜糖的蜜蜂一樣,一看到他就死黏過來。
真是令人討厭的特質!
關螢所到之處,仿佛帶起一股寒流。她豎在伍辰光身後,冷瞪著那些不識趣的女人。
別看關螢年紀小,但那身在死人堆裏滾出來的暴戾之氣足以令人退避三舍。女人們紛紛逃竄,關螢老大不客氣的坐在凳子上,板著一張小臉。
“還在生氣?”
“哼。”
“炸彈是可以遙控的,如果你或程昀回不來,我會讓定時器停下。”
關螢一愣,轉過頭看他。
伍辰光微微一笑。
那或許算不上笑,僅是輕輕扯動唇角罷了。但,關螢臉紅了。幸虧篝火的火焰呈桔紅色,掩飾住她的羞窘。
其實,其實……他挺好看的……關螢偷偷瞄了幾眼。伍辰光的雙眸映著火光,流瀉出一股異樣的憂鬱之色,剛毅的麵部線條顯示出男人的英氣。這該是個令女人迷醉的男人,但他卻從不露鋒芒,將這些特質深深隱藏起來。
多麼親切的人啊。比起程昀那種麵善心冷、表裏不一的人,不知要真誠多少倍。關螢不由得挪了挪屁股,離他更近了一些。“靳狂和程昀都帶女人回營帳了,你怎麼還不去?”
“嗯。”模棱兩可的應答。
“你不需要嗎?”
伍辰光看了她一眼。“女孩子不應該跟男人談論這種問題。”
“切,你們有把我當女孩子看嗎?”關螢側身,盤起腿,毫不避諱的倚在他身上。
“當然。你就像我們的妹妹一樣。”
關螢撇撇嘴。他明明隻比靳狂大兩歲,今年還不到二十,怎麼比老頭子還要老氣橫秋?“小伍,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伍辰光沉默了一會兒,歎了聲。“不是。”
關螢突然轉過身看著他。“不是?什麼時候……啊,不,我的意思是說……”她怎麼不知道?他不是處男了?是哪個女人搶去的?那女人最好不要被她找到,否則一定要她碎屍萬段!
伍辰光盯著她的臉,語重心長的說:“小螢,你的殺氣太重,這樣不好。”
“啊?”關螢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麼?我不覺得啊,你觀察的好仔細,嘿嘿。”
這一傻笑,戾氣全消。
伍辰光再次扯了一下唇角,憂鬱的眸中浮現一抹疼寵。“有我們保護你,你應該去過普通女孩的生活才對。”
“普通女孩的生活?”關螢頻頻搖頭。“我才不要!穿著花裙子,捧著詩集,像花癡一樣天天幻想王子公主?那種生活才不適合我。”
“也不全是那樣。”
“那你說說,普通女孩的生活有什麼樂趣?”
伍辰光為難的抿抿唇,答不出所以然。
“現在這樣很好啊,反正我喜歡。”關螢跳下凳子,彎腰瞅著他,笑道:“你啊,別整天像個老頭子似的操這些閑心,年紀輕輕就像個白胡子大管家,當心未老先衰。”
伍辰光也不反駁,跟著點頭。
呆子!關螢在心底笑罵。這股老實勁,又不知比程昀,比靳狂強多少倍呢。每次看到他乖乖的點頭,她就覺得他好可愛,想抱住好好的咬上一口。
程昀和靳狂同時從營帳走出。
午夜已過,狂歡散場,幾個士兵負責護送女人回村。這是兵團的規矩,外人不得在營地留宿。
靳狂四人進主帳。關螢屁股一著地,就開始打盹。伍辰光拿了幾張文件分給他們。
“又是什麼?”關螢打著嗬欠問。
“這次任務的賞金分配。”伍辰光又拿出另一份文件分給他們。“這是你們賬戶的明細。”
關螢爬到程昀旁邊,對比了一下數字。“嘿,程昀,這次我的賞金比你多。”
“你哪次比我少過?你怎麼不去跟頭兒比?”
關螢嘿嘿一笑,又去看靳狂的。
靳狂把數字蓋住,就是不給她看。
“小氣!”關螢可憐兮兮的瞅著伍辰光,吸了吸鼻子。“小伍……”
“我們都是一樣的。”伍辰光把自己的給她看。
“吼,為什麼總是我的多?占你們便宜啊!”關螢不高興了,這不是性格歧視嘛!
伍辰光看向靳狂。靳狂咧嘴一笑。“因為我們不用嫁人。”
“嫁人?”關螢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好啊,靳狂,你又諷刺我嫁不出去!”她把文件團成紙團,朝靳狂丟去。
“這是我們三個人共同的意見,你幹嘛隻打我一個人?”
關螢憤怒的目光掃向程昀——程昀望天。關螢又將凶惡的目光掃向伍辰光——伍辰光微笑,於是她沒了脾氣。
“這次任務我們損失了五十七名兄弟。”伍辰光平板的敘述,其餘三人沉默下來。“TDX晶片是意外收獲,我想在脫手之前暫時不接任務,讓兄弟們休養些日子。”
靳狂點點頭。
程昀彈彈手上的紙,諷笑道:“為了這麼點錢,搭上這麼多條人命,到底值不值?”
“誰讓咱們缺錢呢,兄弟們個個腰纏萬貫,誰還肯為錢賣命?”關螢托著腮,笑眯眯的說:“要是咱們搶台印鈔機回來就好了,坐在家裏看著錢蹭蹭往上堆。”
“你說什麼?”程昀坐直,目光爍爍盯著關螢。
“我說了什麼?”關螢莫名其妙的看著程昀。沒事,他這麼緊張幹嘛?“印鈔機?”
“不是,後麵一句!”
“後麵……錢蹭蹭往上堆?”
“對,就是這個!”程昀一個彈指,眉開眼笑。“我們接一個任務最多不過幾千萬報酬,除去購置軍備等等後勤需要,分攤到每個兄弟身上就變成幾萬塊。兵團養著多少受傷殘廢的兄弟?撫恤金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照這樣下去,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賺足養老金退休?”
關螢頓悟,擊掌一笑。“我明白程昀的意思了!我們接任務作資本累積,用這些錢去投資或者幹什麼,以錢生錢!”
程昀揚揚眉,讚許的笑道。“我們果然有默契。”
“那是,你我可是‘狂’的左右軍師。”關螢沾沾自喜。
靳狂和伍辰光互看一眼,陷入沉思。
“投資有風險……”伍辰光說。
“得找個高手。”靳狂語落,看向他們三個。“信得過的高手。”
“沒問題!”程昀和關螢同時起身。“交給我們吧!”
關螢挽著程昀的手臂。“搜集情報,我最拿手了。”
“喂,你不是困了嗎?還不去睡覺。”程昀不甘不願的晃了晃胳膊。
“你管我!我看你才是運動過猛,精神不濟呢!那兩個女人把你榨幹了吧?哈哈……”
“女人,你能不能含蓄一點?”
“不會!”
靳狂一行四人飛抵AR國。
程昀和關螢通宵篩選,挑中五名金融高手。靳狂和伍辰光研究決定,先去拜訪其中一個叫楊名士的人。
孤兒、天才、年紀相當,最重要的一點,他急需幫助。不過,是否選用這個人來支配他們拚命賺來的錢,還要見過麵才能決定。
見麵過程出其的簡短。
打第一眼相見,靳狂四人便有種“就是他了”的感覺。楊名士瘦若竹竿,但眼神精鑠,十六、七的年紀,已然有一雙曆經滄桑的眼睛。他不多話,卻語出驚人,言辭犀利噎的人接不上話來。
關螢最先笑場,她覺得楊名士實在太有趣了,而且他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楊名士也沒有拒絕幫助的理由,這件事便就此敲定。
離開楊名士的家之前,出了一段小插曲。
楊名士有位體弱多病的姐姐,會麵之時,她一直陪在一旁。送靳狂他們離開時,不知怎的,她突然昏倒在伍辰光懷裏。
關螢拉了程昀來咬耳朵。程昀點頭表示明白。關螢先一步離開,去屋外麵等候。
伍辰光安置好楊名士的姐姐,和靳狂一起出來,卻被門口的程昀攔住。
“她沒事吧?”程昀關心的問。
“嗯。”
“不用找大夫來看看?”程昀又問。
“楊名士說不必了。”
“不會有其他的問題吧?”
靳狂古怪的瞅了他一眼。“程昀,你幾時變得這麼八婆?”
程昀訕訕的摸摸鼻子。他哪是八婆?是關螢讓他在這兒搗亂,給她爭取點作怪的時間。
“嘿,你們動作真慢,太陽都下山了。”關螢站在車邊,向他們招手。
程昀走出屋子,以眼神詢問“你到底搞什麼鬼?”。
關螢但笑不語,拉開車後座的門。“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