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師恩山高水長
給李經理祝七十大壽,是我一直惦記著的一個心願。按照中國“男做九,女做十”的習俗,今年是李經理七十華誕。盡管離李經理出生日還有幾天,但我看今天是個好日子,就從沈陽趕到合肥給李經理祝壽。請李經理接受我們對他的最美好的祝願:生日快樂,健康長壽,全家幸福!世界上有許多美妙的祝詞,諸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但我看還是這三句祝詞最實在,最能表達我內心的祝願。
李經理是我最敬重的師長。我敬重李經理為師長是根據“道之所存,師之所存”的古訓。我敬重李經理是一位“己欲達則達人”的好領導,更敬重李經理的“為友父母心”之道德。三十多年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李經理對我的睿嶽。人的一生最關鍵也就那麼幾步,而李經理幫了我至為關鍵性的兩步:“轉幹”和推薦我去組織部。
李經理力主公道,為我“轉幹”。當年,我從“知青”到商業供銷係統“以工代幹”身份工作了14年,好不容易熬到了1983年“轉幹”的機會。哎嗨,我“轉幹”被一封告狀信給搞停擺了。那年12月20日,我出差去太元供銷社,返程走到弋江大橋北橋頭時,我妻子小韓踏著冰雪迎麵趕來,她是專程來找我的,見麵就說,你還在忙什麼,你的“轉幹”被人家搗掉了。我聽後如五雷轟頂,心中湧起氣憤,我不能自製的是我一身正氣、光明磊落、勤奮工作、毫無私念,卻遭誣陷。盡管當年我工資低,每月僅拿40.50元,冬天沒有兩件可替換的衣服,可我活得“棍氣”,公私分明,對公秋毫無犯,就這樣也還有人對我下手,天理何在?回到家,李經理也聞訊來到我家,我見到李經理後就把氣撒到他身上。當時,我心中隻有氣憤,氣的是人心怎麼這麼壞,憤的是人怎麼能昧著良心說瞎話。李經理不僅不計較我對他發怨氣,而且立即去找人事局李局長說明情況。在組織調查組時,李經理還破例而又機智地讓寫信者參與其中。核實清楚後,不僅還了我清白,還給我的身份轉為了國家幹部。在那講身份的曆史階段,我終於取得了幹部“入門證”。我分析這段曆史的原因是,上世紀80年代初,雖然“文化大革命”已經結束,然而“文革遺風——人鬥人”還在,那幾個心地陰暗的“小人”,隻是在形式上把“文化大革命”時期那種“寫大字報”、“打砸搶”的整人方式變成了“寫告狀信”,把明鬥變成暗搞罷了。這些“小人”的目的是別人不能超過自己。
李經理是1980年從基層調到供銷社當主任的,是位有專業水平、幹實事、心地好,值得我追隨的領導,因此我在李經理鞍前馬後幹得很實,那時晚上加班、星期天不休是常態,到水東、包合抓試點,臘月二十八兩手空空回家也無怨言。就這樣還被一些不幹實事者所妒嫉,甚至嫉恨,竟有人直接問我,你這麼緊跟李經理賣力幹活,得到什麼了?這句不懷好意、充滿挑撥離間的話語令我憎惡,我不假思索地反譏道,我得到了信任。人能被信任是多麼珍貴,一般人能獲得如此殊榮嗎?我的回答讓他難堪,啞口無言了。我至今依然記得那張麵孔以及那臉上的表情。當時我想,這些人心地壞透了。仔細一琢磨,是“文化大革命”顛覆了孟子“人之初,性本善”。盡管我不信西方人所說的“人性本惡”之說,但通過這件事,我信服了恩格斯所說“人是什麼?一半是野獸,一半是天使”的真理。魯迅說:“中國人的國民性是見到狼就是羊,見到羊就是狼。”這些人不正是魯迅先生所分析的活脫脫的現實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