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說,邢浩真的很委屈。有錢不是他的錯,都市男人就不本分嗎?他被一棍子打死了,怎能甘心。所以這次他拋開了一堆纏人的公事,發誓不把某個女人拐進教堂他就幹脆在她老家那搭個棚過日子算了,看誰耗得過誰。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羅新跟邢浩這兩個難兄難弟互相打氣。羅新自認他家那位還好解決一點,了不起多花點耐心。邢浩也知道自己任務艱巨,惡狠狠地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道:“我要再不把她擺平,就改跟她姓林算了!”
嘖,好狠的誓言哪!為了把未來的老婆追上手,連祖宗給的姓都拋棄了。可是就沒意識到他其實有那麼點一相情願嗎?他肯改,人家林爹林媽還不見得肯收他這個兒子呢。
未來的幸福還是很渺茫啊!歎氣。
寬敞的飯廳裏擺著張大圓桌,桌邊坐著四個人,一對老夫妻和兩個俊朗的年輕男子。別誤會,沒有合家歡那一套,事實上眼前的陣仗用劍拔弩張來形容或者更合適一點。
一家之主威嚴地灌了口茶下去,咳一聲沉聲道:“是哪個不怕死的想追我女兒?”
旁邊的一家之母不樂意了,美眸一翻飛來一記白眼。他是怎麼做人家老父的,有這樣形容自己女兒的嗎?他們家嘉嘉可是文雅的淑女一名,這樣說太不給她這個當娘的麵子了。
林爸意識到自己失言,又咳了一聲來掩飾尷尬。不耐煩地看了看對麵的兩個人,催道:“怎麼還不回答,你們到底是哪個在打我寶貝女兒的主意?哎呀就別在那玩深沉了,早回答早……”超生。後麵兩個字在老婆大人的狠掐下自動消音。
邢浩偷偷跟羅新對望一眼,然後很自覺地舉起手。他就是那個不怕死的家夥,他開始有點明白小嘉的性格是怎麼來的了。
“哦。”林爸點點頭,將視線轉掃到羅新身上,“小子,那你是來幹嗎的?”
羅新優雅一笑,正要從容應答,旁邊的林媽又插話了:“你這老頭子,都說了一個是來找嘉嘉一個是來找小風的,瞧你那是什麼記性!”
林爸用眼神抗議:老婆,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他記性是差點,又死不了人。
林媽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審訊繼續中。
林爸倒也幹脆,突然從飯桌底下抄出一瓶白酒來,是二鍋頭,度數很高的那種。
“想追我們家兩個女兒,先放倒了我這個當老子的再說!”哈哈,真是賺到了,既可以為難兩個打他女兒主意的臭小子,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灌一回酒。向來管著他喝酒的老婆大人居然主動貢獻了這瓶酒出來,他能不樂嗎?
羅新還好,放不放倒他老人家,他的老婆都跑不掉。邢浩就慘多了,而且看他那眼神顯然對放倒林爸沒什麼信心。老天保佑他吧!
“伯父,可以要求換一種考驗方式嗎?”邢浩小聲問,他的酒量真的不怎麼樣啊。
“想追我女兒沒一斤也要八兩的酒量,不然將來怎麼陪我喝酒聯絡感情。”林爸顯然沒得商量。嘴裏說著,酒瓶蓋已經打開了,對著他們手邊的空碗一人倒了滿滿一碗進去。
“不敢喝的就直接判出局!”林爸直接放話了。
可是這麼滿一碗烈酒灌下去,他懷疑他們還有小命去會佳人。
喝嗎?邢浩又在跟羅新用眼神打暗號。
死就死吧!羅新悲壯地點了下頭,豁出去了!
事實上到最後每人一海碗的酒隻有林爸一個人喝了個精光。
邢浩喝了小半碗,大著舌頭衝林爸擺擺手委屈地道:“你老人家要是真看不上我就把我轟出去吧,打死我也喝不下去了。”老婆重要,留下一條小命去跟老婆大人廝守下半輩子更重要。
羅新更嚴重,隻喝了幾口就板凳一推,捂著嘴跑到院子裏吐去了。
林爸覺得好遺憾,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遇到對手,人生真是寂寞啊!
邢浩見羅新出去了半天沒回來,踉蹌著跟著走了出去。
林媽見終審結束,連忙劈手奪過林爸正往嘴裏送的海碗,毫不留情地一手端酒碗一手端酒瓶,走到廚房裏把剩下的酒送進了水池。
算了,林爸也沒空委屈,還是整整衣服出去看戲比較重要。
鄉下的夜很靜謐,夜空遼遠而清朗。半圓的月亮爬上了樹梢,月旁幾抹閑雲襯著滿天的朦朧顏色。
院子分成兩處,兩對小情侶正各居一邊在那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而原本緊閉的大門也無聲地被拉開了一條縫,兩個為老不尊的爹媽探頭探腦左看看右看看,兩邊的好戲都不想錯過。
左邊的花叢是邢浩占下的地盤。
酒力上來,邢浩彎著身子在那吐得天昏地暗,林嘉緊張地一邊幫他拍背一邊抱怨:“老爸也真是的,都跟他說了不許太為難你們,知道你沒酒量居然還把你灌成這樣,太沒酒品了!”
女兒你說的這是人話嗎?要拿喬的主意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好不好?不孝女!林爸在門裏麵氣得直瞪眼。林媽瞪他一眼示意他安靜點。
邢浩吐了很久,差不多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吸了吸氣站直身體道:“沒事,吐完了舒服多了。”
林嘉握著他發涼的手心,心疼地責備道:“你這傻瓜,不會喝逞什麼強啊?都告訴過你我老爸是一斤的酒量,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喝不下去不會賴掉點嗎?”
耍賴好像是她的拿手絕活吧,他可學不來。
邢浩伸手將她拉進懷裏,貼著她的耳邊低聲問:“其實你爸媽那一關我已經過了對吧?”
說什麼?不明白。明白也要裝做不明白,這麼嚴肅的問題要靠他自己琢磨,想從她這裏套答案,門都沒有!
“為什麼不說話?”他問,臉又湊近了幾分。
“你的問題太高深了,我在想答案啊。”她察覺到他的曖昧靠近,趕緊往後避了避。他該不會是想借醉酒占她便宜吧?她林嘉的便宜哪有那麼好占的!膽子不小。
“嘉,我們結婚吧,嫁給我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順手將她擁緊了幾分,防止她被嚇到後又要像以前那樣踹他一腳然後逃跑。
“瞧瞧,果然是酒灌多了,開始說胡話了。”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頭疼不疼?我去替你煮點醒酒湯好了。”
邢浩重重一歎,握住了她的手,無奈地低聲道:“林嘉,你這個膽小鬼……”
言語已經不能表達他的無力感,所以他選擇用行動來讓她正視自己的心。輕手托起她的俏臉,深深吻了下去——
主屋這邊,兩個偷窺中的人看到這一幕開始手忙腳亂。林爸低哮著要衝上去一腳踢飛那個吃他寶貝女兒豆腐的混蛋,林媽則一邊笑眯眯地偷看一邊用力扯住老公的胳膊,眼看扯不住就幹脆飛去一腳把他踢回屋裏懺悔。真是的,難得看一場如此精彩的大戲,敢殺風景的人死!
另一邊的秋千架屬於羅新跟隨風的有情天地。
秋千是林嘉小時候玩的,原本已經荒廢了。她們這次回來後,林爸怕她們無聊就弄了塊厚木板重新搭了起來。閑來無事蕩秋千是隨風的最愛。
原本羅新是吐著跑出來的,可是此刻他的神誌跟狀態顯然比邢浩好很多。原因很簡單,他喝得比邢浩少,還很無恥地裝醉,所以才能頭不暈眼也沒花地坐在老婆大人身邊。
“你好奸詐,居然裝醉酒,還一副吐得亂七八糟的樣子害我擔心。”隨風伸出一隻手指著他的鼻尖控訴。
羅新趁機握住她的手,狡辯道:“知道自己沒酒量,當然要耍點小計策來避難。打腫臉充胖子是很傻的行為,你老公我這點智慧還是有的。”
“你在暗示邢浩是傻瓜,回頭我要告訴他去。”她咧咧嘴故意說得一臉嚴肅。
“那不是重點。”他嗬笑,攬過她的肩頭,臉漸漸欺近,“重點是你覺不覺對麵那兩個人吻得天昏地暗,很有那麼點向我們示威的意思?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麵子掙回來呢?老婆大人?”
她側身避開,一本正經地回道:“不覺得,我隻知道你一身酒味熏死人了。還有,本小姐的便宜可不是隨便占的!”推啊推,這死人,力氣那麼大,居然動都不動一下。
在被占了那麼多次便宜之後才說這種話,她是不是太遲鈍了點?
“老婆,看在我千裏迢迢追來的分上,你都不能給我個小小的獎勵嗎?”他再接再厲,繼續誘哄。開玩笑,對麵那兩個名未正言未順都能吻成那樣,他可是她的正牌老公,為什麼想親一下老婆還得寫申請打報告?不公平。
“就不要!”她顯然是玩上癮了,下巴抬得比天高。
好吧,耐心耗光了,他要動點小粗,她可不能怪他。邢浩用強的招數好像很有效,大好的經驗擺在那兒,他沒道理不借鑒一下。
“老婆,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他不動聲色地開口。
“什麼?”她漫不經心地應。
“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啊?”準備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偏過臉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眸閃著幽深的光,看起來怪怪的。
“準備好接受我做那個陪你一輩子的人。”他很有耐心地提醒她。
原來是問這個。隨風淡淡一笑,揚了揚眉梢篤定地道:“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是你親口說已經準備好了的。”他笑,趁她被他笑容迷惑的空當,長手一伸將人帶進了懷裏。緩緩傾身下去,溫柔地封緘住彼此的呼吸。
夜色漸深了,月亮悄悄躲進了淡淡的雲層裏。朦朧的光線下,秋千還在那輕輕地蕩著,為相擁的人蕩出一方溫柔的天地。
好戲看罷,剩下的環節外人不宜多瞧,否則就真顯得有點缺心眼了。
門內的一爹一媽偷偷摸摸地縮回脖子掩上大門。嗯,夜深了,該休息了。
—完—
後 記
老實說,這個故事是有原形的。
因為是初學寫文的關係,出來的構思大多離不開身邊的真實故事。故事的原形是我的一個初中同學,她讀書的時候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後來出車禍去世了。算算到現在大概有五六年了吧,她還是一個人。她很漂亮,人也很不錯,可是一直都沒有再談戀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忘不了過去還是什麼,偶爾看到她,就總是覺得她很寂寞,一個人在那寂寞著,也不與別人分擔。
也許是愛幻想才美化了身邊的故事,但因為有動容,所以就忍不住寫了。嘿嘿,男主角算是本人很肖想的那種人,總是有著無邊的溫柔與包容。啊,請容我歎聲氣,現實裏麵好像沒這麼好的人吧?好打擊人的現實啊!
總覺得感情不該是三五天就能建立起來的東西,而由同情轉來的喜歡也很自然。不管是什麼理由喜歡上了對方,隻要是真誠的,來了,我們就勇敢接受。
因為現實裏的故事叫人鬱悶,所以剛開稿的時候真的有很努力地往輕鬆的方向寫,可是寫了幾萬字已經刹不住了,真的是一不小心沒刹住啊,我要懺悔!
個人還是很喜歡輕鬆的故事,因為自己看了也會跟著淡淡一笑,可是故事已經出來了,我強烈在懺悔,但改不掉就是改不掉了,唉,隻能拱手告饒。以前看到有作者說某某文原本不是自己要的風格,後來自己就變成了那樣,當時還很不相信,現在我要獻上十二萬分誠懇來說一句:我信了。
鬱悶的文,寫得自己都頭暈暈。最後還是祝福一下吧,希望生活裏的主角能真正等來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