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是我剛才拿給阿桃的——”關謹言剛剛才開口說了半句話,就被秦氏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實在不想去招惹秦氏,以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忍住沒有再說下去。
“二夫人!這些是小姐叫阿桃收拾好了,過兩天要進宮去。皇後娘娘親自賞賜下來的物品,若是一些人看了眼饞,是不是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阿桃才不怕這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二夫人。反正她也要離開這裏了。
以前,是為了不忍心小姐受連累才沒有過激的反抗;以後她若是走了,還有誰能保護小姐。必須得想出個辦法。
“好啊!好你這個阿桃,刁蠻成性的死丫頭,你什麼意思!說我占她小便宜是不是,我可是她的二娘,當然就有資格管教她!免得她把家產敗落了。
哼——進宮!這種鬼話騙得了誰呀!聽說大小姐在皇上和皇後麵前也敢恬不知恥的勾引男人。沒羞沒臊的,我都替她感到害臊!皇後娘娘還會想要召見她?!做夢!呸——
大小姐,你爹剛才知道了這事情後,已經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去。特意要我過來請大小姐去一趟呢!”秦氏幸災樂禍,一邊垂涎的動手打開包袱檢查,毫不客氣,把幾樣略微值錢的首飾撿出來明目張膽的塞進自己袖袋內。
關謹言微微一怔,這又是在鬧的哪一出?
自己什麼時候去勾引過男人了?難道是自己前些日子救人的事情敗露了嗎?可是自己當時是非常小心的,應該沒有別人知道。
她悄悄用眼神看向阿桃,向來冷漠的眼睛裏,禁不住也有著掩飾不去的懼意。
看見小姐感到害怕的神情,阿桃雖然不明就裏,內心十分的不忍。連忙安慰自家小姐:“沒關係,小姐,你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去就去,咱們怕什麼——”在心裏,卻暗自有著別的打算——
一定要把這些年小姐受的罪統統告訴一個人才可以!剛巧那個人回來了,別人不敢說,那麼自己就去把這些年發生的事統統說出來。
秦氏懶得理睬阿桃,轉身對關謹言冷冷地一笑:“大小姐,咱們這就走吧!老爺的家法可是不會慢慢等人的!”說完,還故意的伸手去推了關謹言一把。
關謹言被動的走下了繡樓。
三個人穿過小花園往前院走去。
關謹言低著頭若有所思,秦氏忙於察看那些首飾;阿桃則跟在後麵,當她發現其他兩人各懷心事,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在連接前後院的月洞門邊,乘機的溜走時,誰也沒有注意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關謹言邁著沉重的步履往自家前堂的偏廳走去。
雖然現在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可是每次隻要是去那個地方,就會感到寒冷刺骨;那兒從兒時起,簡直就是她的夢魘所在。
大廳外麵,垂手而立的老管家,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自家這位才貌雙全的小姐,一邊輕輕歎息。
再是出眾又有什麼用;看二夫人那小人得誌的表情,就知道可憐的小姐待會兒恐怕又要受責罰了!得趕緊的去搬救兵才可以。
他立即向旁邊一個機靈的小丫頭遞送了一個眼色;小丫頭在其他人默契的配合下,動作利落的收拾飯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急急忙忙離開。
不過卻不是去廚房方向,而是往僻靜的後院一溜小跑著,通風報信去了。
磨磨蹭蹭的,終究還是硬著頭皮的跨進了彌漫著茶香的正廳內。關謹言一抬眼就看到父親關滄海正鐵青著臉,坐在那裏生氣。
“爹,是您找我嗎?”關謹言盡管很害怕,仍舊畢恭畢敬的走上前去輕輕地納福,溫柔地喚了一聲。
目光不確定的看向父親,見他緊皺著眉,陰沉著臉。
心,更加七上八下,莫名的湧起一絲懼意。
“跪下!”關滄海忽地猛拍桌子,厲聲叱責,震得桌子上麵的茶盞都翻到。褐色的茶水慢慢的由桌麵流淌到地上。
本來就擔驚受怕的關謹言不敢有違,連忙硬生生的跪下去,膝蓋在石板鋪就的地板上叩得好響。疼得幾乎淚水立即就在眼底打轉,卻也不敢表露出來,生怕有一點異樣就會招來更多的責罵。
“從小得大,我都是怎麼在教育你的——要不是你二娘從娘家回來,聽到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我竟然還被你給蒙騙在鼓裏!
皇後娘娘曆來宅心仁厚,才讓你時常伴隨左右,是多麼莊嚴的事情。你竟然敢在為娘娘演奏時,故意彈錯音律去勾引鄭王爺!可有此事——”
關滄海氣得幾乎是麵紅耳赤。
他曆來對這個女兒就管教嚴格,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丟人現眼到皇上、皇後的麵前去了。豈不是令人恥笑他教女無方?
越想越是窩火,覺得關謹言簡直就是恬不知恥,敗壞了自己的門風名節;幾乎氣不打一處來,不假思索地就揚手一記耳光煽上關謹言的臉。
關謹言倉惶中還沒有想到任何措詞,就冷不防的挨了一記耳光,立刻眼冒金光,臉上發燙,半邊麵頰馬上紅腫起來。
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子,她幾乎是木然的承受著。
原來如此。
一切皆是二娘又在父親麵前搬弄了是非。想到父親如此的不信任自己,麵對著麵目猙獰的父親,關謹言幾乎連流淚的心情都沒有一丁點兒。
其實父親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打。她根本不想為自己辯白什麼,免得父親又會說,逞口舌,強辯言。那隻會換回更多的責罵和鞭打,甚至連累侍候自己的丫頭們一起受責打。
不如忍一忍,獨自承擔這些痛苦。
可是關謹言從來也不曾抱怨,總是默不吭聲地承受一切;隻因為娘曾經苦苦的哀求過她——,出嫁從夫。
父親要刻薄她,她也隻能是逆來順受;然而這樣的忍氣吞聲尚且不夠,招攬來的是更加多的痛苦和暴虐。
“你還不服氣是不是?關富——馬上去請家法過來!我今天幹脆打死這不知死活的孽障,一了百了。”關滄海見關謹言竟然倔強得連哭都不哭一聲,認定了她是在不服氣,故意和自己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