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藐視的語氣。
什麼?!這是什麼口氣——自己哪裏就沒有看頭了,雖然是沒有以前那麼威武強健,可也——是哦!好像能夠看到的隻有一根根肋骨;齊瀚雲懊惱地埋首查看自己的體格。以至於錯過了關謹言似醉非醉的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
“給你看看,本小姐的這個才叫有看頭——”關謹言幹脆利落地幾下就褪去所有的衣衫,驕傲地挺起隻要單薄抹胸的胸部。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清楚——”
如此的“波濤洶湧”、“波瀾壯闊”已經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一股熱流襲來,噢!鼻子好像是要噴血了!
如此豪放火辣的,真是自己那個如假包換的冷冰冰娘子?!不過美人自動的送上門來了,如果不好好的享有,實在是暴殄天物!
一夜縱情,換得渾身酸軟乏力。
不知何時,東方漸白。
關謹言微微張開眼睛,癡癡地看到身畔的齊瀚雲時,有些迷茫。等慢慢回想起昨天夜裏的一幕幕,頓時飛霞掩麵。
“娘子——”
“你,你,你——”
“我怎麼了?你感覺怎麼樣——”齊瀚雲湊上前去,關謹言也剛巧掙紮起身,偏偏撞了一個正著。
“好痛!”秀眉微微蹙起,淚珠子就滾落下來了。
齊瀚雲連忙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裏,輕輕的揉搓她的下頜,一邊溫柔地安慰:“乖,不痛,不痛。”
依靠在齊瀚雲溫暖的胸膛裏,關謹言的眼淚非但沒有停止,顯然還有越加猛烈之勢。
“不哭,不哭,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
“本來就是你不對,嗚……”關謹言一邊哭,內心卻在暗自竊喜。
原來,眼淚比什麼都要管用,那以後讓他以為自己是一個愛哭鬼就好了。原來,被溺愛的感覺這麼美妙。
曾經性情冷漠的她,總是默默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暗自悲泣。
看似無欲無求,直到遇上了這個男人,她才開始思考自己最希望得到什麼。愛,是她曾經渴望而不可及的。
曆經了那麼多苦難,她在能夠死裏逃生那一刻就發誓要不顧一切的保衛自己的愛情。既然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山總可以吧!拋棄了壓迫、禁錮自己整整十幾年的禮儀規範,關謹言借著失憶為幌子,大膽的改變性情來誘惑齊瀚雲。
現在美夢成真。
就算是錯愛又有什麼關係,就算這個男人的心裏有另外一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她有漫長的時光可以讓他愛上自己,欲罷不能;終究有一天,他會隻屬於她一個人的。
齊瀚雲緊緊抱著關謹言,同樣心思千轉白回;曾經他沒有好好珍惜這份情感,直到差一點失去時才幡然悔悟,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這樣子就夠了,有什麼比得到一個為了自己可以不惜一切的女人更加寶貴。
愛,或許迷失過,卻從來不曾錯過。
他低下頭去,在她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個吻。
以吻封印——
見證他的愛,至死不渝!
尾聲
許多、許多年以後。
又是一年柳綠花紅的初春時節,一大家子人正在忙綠地準備著,要去參加齊家一年一度的賞春遊。
“娘——娘——你看嘛!爹爹好小氣哦!”頭上梳著小啾啾,一襲嫩綠色小襖,說話奶聲奶氣的是齊家六歲的大小姐齊蓮恩。
她氣呼呼地是跑來告狀的。
輕籲了一口氣,關謹言放開梳子,回過身看著她。“你爹爹又怎麼了?是和你外公吵架,還是和你奶奶鬥嘴?還是追著你哥哥他們比劍法?”
父親每次都看不慣夫君那嬉皮笑臉的德行,兩個人隻要是在一起就唇槍舌劍一番,活像兩個小孩子一樣。
兩年前,父親因為政見上的頑固不化而被新一任的皇上給罷免了,幸虧多方求情才沒有被流放。
向來就勢利的二娘當慣了官太太,實在是不甘寂寞,成天裏吵吵鬧鬧地要求和離,父親一氣之下竟然中風癱瘓了;偏偏那個時候小弟又離家出走,隻留下父親孤家寡人一個。
沒有想到。
夫君竟然會耐心地說服她,並且一起去把父親接了過來在身邊照顧。
加之她悉心的醫治和針灸,現在父親已經可以拄著拐杖到處走動,時不時和外孫、外孫女嬉戲,和女婿鬥嘴。
“不是,我剛才在書房看見爹爹把一支銀釵放在那兒,上麵還有一個蓮字,以為是爹爹要給蓮兒的,誰知道,他忽然就變得凶兮兮的,不許蓮兒隨便亂動!”小家夥是全家人的寶貝,莫名其妙地受了委屈,說什麼也不肯罷休。
“蓮恩沒有經過爹爹同意就隨便的到處亂翻東西,當然是不對的行為,下次不可以了。沒關係,娘也有銀釵子呀!這些可是你外婆以前的嫁妝。”關謹言一邊說,一邊打開首飾匣,從裏麵找出七八支銀釵和大大小小的各種花鈿出來。
小蓮恩想也沒想,就要伸手去拿起了那支綠寶石花心的蓮花造型銀釵。“這個和爹爹的那支一模一樣耶!”
“是嗎?這以前是也有一對的,隻不過後來被我不小心弄掉了一支!”關謹言把銀釵拿起來,這些首飾曾經被二娘收刮走了,幸虧祖母又替她要回來了一些;現在就轉送給女兒好了。
“什麼弄掉了?這是什麼——”齊瀚雲從外麵進來,還沒有跨進門檻看見女兒手裏的銀釵時,頓時感到非常驚訝。
渾身莫名地激起一股股寒戰,好像有什麼將要被從迷霧中剝離出來。
“也沒什麼,隻是我娘以前留下的一些首飾,現在就轉送給蓮兒好了;這可是我娘出閣時,外祖母特意讓人打造的——因為我娘的名諱是銀蓮,所以每一樣首飾都是各式各樣的蓮花造型,在上麵都會纂刻一個蓮字。”
關謹言隨手把其他精美的小首飾,統統遞給女兒去旁邊挑選。
當初,夫君堅持要把女兒取名為蓮恩時,她還為此感動了好久,以為是夫君體恤她思念娘親的一片恩情。
齊瀚雲沉默了一下,才從懷裏摸出一支用錦緞包著的銀釵,默默的遞過去。
“是什麼?咦——怎麼會在你那裏?難道當初是你撿去了嗎?我還以為是被二娘拿走了的。”關謹言沒有注意丈夫臉色有異,開心地接過了銀釵。
“你記得——掉在哪裏了!”心,快要提到嗓子眼,齊瀚雲緊張得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
“哪裏?!應該就是當年春日狩獵時,你受傷的那片荷塘旁邊。當時我又沒有帶銀針在身上,你看上去又似乎是中了毒的樣子,所以我隻好用銀釵試毒,難道你不記得了嗎?”關謹言有些疑惑,有些奇怪。
“我——那個時候,看不清楚!”所以盲目地錯過了許多!
齊瀚雲忽然上去緊緊抱住了關謹言,原來多少年來自己一心向往的,苦苦尋覓的,其實一直都在身邊,從不曾錯過。
“夫君,你——”怎麼了?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他說,帶著令她動容的虔誠。
“夫君——”關謹言抱住齊瀚雲偉岸的身軀,不禁有些哽咽,喜極而泣。
她不是在做夢吧!暗自的祈求了上蒼這麼多年,等待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從夫君的口裏說出了愛。
“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齊瀚雲把關謹言攬在懷中,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親吻她。
現在再也不會有什麼心結橫亙在他們中間,最後一絲遺憾也消失殆盡。
不過,為了幸福,這一切他會當成是一個秘密,至死也不會告訴關謹言真相,就讓她繼續小心翼翼地玩盡花招誘惑他。
至於曾經的憧憬,曾經的傷痛,曾經的甜蜜,就這樣隨風而逝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