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不會?”仲孫錦繡開始同情她的爹爹了。
“嗯。”姑娘點點頭,“一個都不會,我娘差點把廚房燒了,管家燒飯都不放水,爹爹從來不會自己動手。”她一個一個數過去,把家裏人的廚房糗事都說了個遍。
“你呢?”仲孫錦繡想知道她的手藝怎樣。
“我?”姑娘停止了伸手拿饅頭的動作,“我、我沒空……”她含糊其詞,轉了轉眼珠,開始四處打量二樓,“這裏人真多,我差點擠不上來。”
轉移話題?“人是多,生意很好。”是歐陽家的產業,所以他能逍遙自在地去洛陽找未婚妻去。說到這個,他就不免想起那遲遲未露麵的管家,“怎的還不到?”仲孫錦繡不悅地朝樓下望去,街上人很多,卻沒見到仲孫剛的影子。
“你等的人還沒來?”她的聲音輕快,煞是好聽。
“是啊。”仲孫錦繡長長歎了一口氣。
姑娘歪著頭想了想,“是位姑娘嗎?”她笑嘻嘻地盯著仲孫錦繡看。
仲孫錦繡先是訝異地看著她,而後才露出一抹驚奇的笑容,“你小小年紀,都在想什麼?”姑娘?他等的若是位姑娘,可就不會讓她坐這裏了。
“不是嗎?”姑娘眼裏的光芒褪了些,興趣減少許多,又開始嚼饅頭,盤裏隻剩下一隻了。
仲孫錦繡心裏掠過一陣奇怪的感覺,再次打量麵前這位才十六歲的姑娘,“你當真隻有十六歲?”雖然十六歲的女子成親了的是很多,但待字閨中的也是不少,可是她不像,她不像是成了親的,卻也不像待字閨中等待出嫁的。怎麼說呢?她的聲音是軟軟又清脆的,麵孔小巧圓潤,晶瑩可愛,笑起來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細縫,臉上一邊一個小酒窩,整個人瞧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性子又仿佛很單純直率,但腦子裏想的卻很奇特。
姑娘眨了眨眼,“我不騙人的。”她再次強調,正經地說。
“可是你的想法倒是奇怪,為什麼我在這裏等人,你的反應會是等一位姑娘呢?”
“我隨便說說,你怎麼這麼認真哪?”姑娘歪著頭不解地注視他。
仲孫錦繡被她的話問倒,呆愣一下,看著她將第六隻饅頭也塞進嘴裏,鼓著兩頰望向他。他剛才很認真嗎?沒有吧?隻是稍微有點不解,隻是這樣而已。況且,他認真的時候很少,閑暇時他才不會將很多事都放在心上。
見到仲孫錦繡的模樣,姑娘忽然吞下饅頭,掩住嘴竊笑了起來。仲孫錦繡一片茫然和無辜。
“我還是開玩笑呀,你這人好有趣哦!”她格格笑著,盈盈笑顏展露臉上。
仲孫錦繡被她打敗,搖頭笑著歎息,“最近我的日子過得不順,腦子都不靈光了。”居然被一個才十六歲的姑娘耍著玩。盡管她不是故意,但他的反應的確不像那個正常的錦繡山莊的仲孫錦繡。
“日子不順?有我不順嗎?我瞧你好像很自在的樣子。”吞下最後一口饅頭,姑娘好奇地問。
“我——”仲孫錦繡正想說什麼,忽然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給打斷了——
“裘品令!你給我滾出來!”好大一聲響,幾乎把人的耳朵震掉。
坐在仲孫錦繡對麵的姑娘麵色立變,緊張地握起桌上寶劍,騰地站了起來。
“裘品令?”她的名字?不錯。可是,怎麼有人在追殺她嗎?瞧她一副神色凝重,萬分警戒的樣子。
仲孫錦繡看著忽然退到一邊,衡量著二樓到大街的距離的裘品令,然後在方才那一聲喝叫再次降臨之時,他與她一同扭頭朝樓梯口望去。不必等,眼裏立刻出現一名殺氣騰騰的女子,手握大刀,滿麵怒容地朝她衝過來。
“哎呀,”裘品令低叫一聲,趕緊往旁邊躲,“你住手啦,這裏有很多人哪。”
“我管你那麼多!”女子不理睬她的話,揮舞著大刀隔空就要砍過去。
裘品令急忙閃身躲到一旁,隔著桌子和女子對峙,“喂,我說好了馬上會還你的嘛,又不是拿了不還,你不要整天都來追我。”她苦惱地說。
“還?你當我三歲小孩子被你哄騙?”女子壓根不相信,沒好氣地吼道,中氣十足,“趕緊把劍交出來,否則我不放過你!”
“明天我一定還你。”裘品令討價還價。
“現在!”她斬釘截鐵。
“明天。”裘品令堅持。
女子怒氣衝天地瞪著隔了桌子的裘品令,“你再不還我,我抓你去衙門!”
“等你抓到我再說好了。”裘品令口氣裏滿是委屈。
仲孫錦繡這回的驚訝很大。聽她們兩人的對話,事實似乎應該是裘品令拿了人家的寶劍——就是她此刻手裏握著的這把了——而對方要求歸還,她卻不肯。這種行為,是可以送到衙門裏去了。不過,如果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女子怒氣中燒,抖了抖大刀,“吃軟不吃硬啊你!看招!”說著就要跳起來朝裘品令砍過去。
裘品令眼見,連忙拔出寶劍,與之對抗,“你小心一點,刀劍無眼,傷到別人就不好了。”她快速瞄了仲孫錦繡一眼。後者正站起來,和酒樓裏其他客人一樣滿臉問號和歎號地看著眼前一觸即發的兩位姑娘。
“哼,看打!”
“嗆”的一聲,兩人刀劍相對,即刻開打。
仲孫錦繡看了直搖頭。這裘品令的招數真是爛到家了。她眯著眼睛拿著寶劍在那裏亂揮,僅僅隻能抵擋一下,守得不好,而且無法攻擊。幸虧她的對手的武功也不怎麼樣,否則她此刻非死即傷。
問題是,現在無法知道孰對孰錯,所以在旁觀者的角度,他不能出手幫忙。
“哎呀,快住手,我不行了。”裘品令嚷嚷,眼睛半眯著,看情形快招架不住。
“哼,你隻要把劍交出來,我就立刻住手。”
“明天還你。”她不怕死地還是這一句。
仲孫錦繡暗暗替她歎息,性子真是執拗呀,這姑娘。
“那就投降!”
“不投降。”裘品令堅持地說,努力睜開一隻眼看清對手的招數。
“哎呀!”伴著“哐”的一聲,有樣東西掉到地上。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地上。
裘品令張大了嘴,驚訝極了地瞪著手裏隻剩下半截的寶劍,另外半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幾十雙眼睛向它投去同情的視線。
仲孫錦繡為忽然發生的狀況而感到好笑和——擔憂。他看向那傻眼的裘品令和怒氣堆滿臉的女子,知道這一回裘品令她幾乎,要完蛋。
“裘品令!”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出口,表達了她的憤怒。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裘品令趕緊彎腰撿起半截斷劍。
“小心傷了手。”仲孫錦繡低聲提醒。
“哦。”裘品令掃了他一眼,低聲應。隨後,在女子要衝過來之前,趕緊朝樓梯口跑,“我修好了還你!”大叫著逃命去了。
“站住!”女子大嚷,跟著追了上去。
仲孫錦繡從二樓望下,不一會瞧見一手握斷劍一手握殘劍的裘品令飛快朝右側大街飛奔而去,後頭緊跟著提了大刀的女子。
她們兩人的武功不怎麼樣,輕功也著實差得可以。
仲孫錦繡搖頭,隻希望那位女子不要當真拿刀將裘品令給砍上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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