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3)

“可是很不當心,”仲孫錦繡自然地接過她的手,“手絹有麼?”

裘品令取出懷中的白帕子,遞給他,眼睛盯著握著她的手的他的手。

“劍斷了,口子很鋒利,你卻不當心。”他口中淡淡責備,手不停,接過帕子利落地給她手指包紮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裘品令依然反駁。

仲孫錦繡冷眼瞪她,“你下次若不注意,恐怕割斷的不是手指,而是你的腦袋。”

“不會不會,一定不會!”裘品令小臉上隻截然的肯定。

“好,不會,”仲孫錦繡放棄與她爭辯,“好了,包好了,傷口不大,不會有事。”他眼光掃到她眼裏的水盈,嘲笑道:“你要哭了嗎?”

“誰哭了?”裘品令跟著站起來。

“不是嗎?哦,是我看錯了吧。”仲孫錦繡雲淡風輕地揮揮手,“既然你不哭,也沒事了,那麼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去哪裏?”裘品令好像身處不同的世界。

仲孫錦繡被她打敗,“裘品令姑娘,”他好笑地麵對她的糊裏糊塗,“不是要將劍修好?既然你證實此中無寶藏圖,那麼,拿去修好它是下一步該做的,不是嗎?”他這會兒成什麼了?她的幫手還是管家?搖頭自嘲地笑笑,掀起唇角。

“哦,對啊……”裘品令笑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一時痛得忘記了。我們走吧……”她彎腰要去拿劍。

仲孫錦繡先是被她的那一聲“我們”弄呆愣一會,見她去拿劍時才恍然醒過來似的,“別動!”他大喊一聲,把裘品令給驚住。

她訝然注視他,姿勢維持彎腰伸手,甚是滑稽。

“免得你再受傷。”仲孫錦繡拾起劍,將劍與劍鞘收起收好。

裘品令望著他,笑容如燦爛的夏日,麵上如春風吹拂而過。

“你不走了?”仲孫錦繡走了兩步,見她依然站在原地發怔,甚至在傻笑,眯起眼,覺得很奇怪。他錯過了什麼是不是?

“哦,走啊,我跟上來了……”裘品令咧開嘴,笑著蹦跳著過去,走到他身旁,滿是燦燦容顏。

劍擱在修劍鋪裏交給老板處理並且在他承諾兩日內即刻恢複到完好如初之後,裘品令才與仲孫錦繡分道揚鑣,各自走各自的路。

裘品令早已計劃好下午要做的事,她不會讓自己無聊。待在家中隻會看到爹爹唉聲歎氣地撫著肚子喊餓,又不肯去叫回出走的廚子,她若讓他看到鐵定沒好氣受。

不過,出外就不同啦。

裘品令眯起笑眼,拿著竹簍和一根釣竿,興高采烈地朝時常去玩的小河邊走去,一路走一路哼著未名的小曲,心情十分不錯。

“嘩!”她驚歎出聲,生生站定了腳步。

日近西,照射到河麵上,粲亮的光芒點點閃爍,恰似那夜晚的星辰。河旁碧綠蔥蔥,大片的草地,散落的綠樹,清風徐吹,舒暢自然。盡是一片洋洋風景,讓人一眼便有舒暢之感,和風吹來,深深吸取青草與清風的芬香,通體舒服。

河旁的大樹鬱鬱蔥蔥,高大茂密葉如華蓋。

裘品令將竹簍擱在樹幹旁,盤腿而坐,打算以此作為據點,消耗剩下的下午時光。她若是帶幾條魚回去,不曉得爹會不會有精神一些呢?

啊,不過家裏沒有人會煮魚啊。

她咧嘴對著河麵上自己的倒影扮個鬼臉,“好糟糕,沒魚吃。不過沒關係,養起來也不錯。”決定了之後,她才取出魚餌,小心裝上。

河麵波光粼粼,閃耀著燦耀的光芒。

這個時候,魚兒是否躲在河底納涼呢?這個問題閃過裘品令腦中,隨即被她聳肩蓋過,隻是打發時間而已,沒必要非要得到成果。

河麵很安靜,隻有紋絲而動的水波是動著的,其他一切仿佛幽雅靜止,顯得出奇地安靜。

“嗯?”裘品令探身上前,雙眸緊緊盯著河麵入水的魚線,她方才沒有因為光芒而眼花吧?好像浮標動了動呢。再定晴一看,可不是,魚線入水幾分又浮上幾分,然後急速往水中而去,分明是魚兒上了鉤!

裘品令很是高興,掂量著時間與距離,看準了時機,猛地一揮釣竿,魚線飛速從水中而起——很輕,一眨眼就飛向空中,並沒有沉甸甸的感覺。

應該落了空吧!裘品令知道這回應是失敗了,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她安慰自己:“下回可以釣到。”打算再次將魚線投入水中。

“咦?”她略一使力,拉了拉釣線,線紋絲不動,怎麼也不肯落下。她再拉,這回使力大了些,卻是依然沒有成功。

裘品令疑惑了,手中強烈的感覺告訴她,魚線應該是勾到樹枝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了。她仰頭朝上頭看去,頭頂上一片密密樹葉遮蓋住視線,無法看清楚魚線到底是在哪裏被勾到了。

怎麼辦?

裘品令站了起來,雙手一點一點朝釣竿頂上滑過去,一邊使力再拉。

“嘩啦啦!”

樹葉聲音嘩嘩作響,裘品令麵前落下一物——

“是你?”她驚訝。

現在更正,在她麵前忽然從樹上落下的,是個人。而且是她熟悉的人。

“裘品令?”仲孫錦繡略微驚訝地挑起眉,怎麼也沒想到將他當魚兒般鉤住的人竟然是才分別不久的裘品令。原本打算好好一頓教訓的話悉數給拋棄到腦後去了。

“是我。”裘品令雙手依然緊抓住釣竿,雙眼卻是直盯著仲孫錦繡瞧。他的手裏正握著她的魚線,似乎並沒有放手的打算。

“你在這裏做什麼?”仲孫錦繡頗為好奇地問。

裘品令詫異地瞪起眼,“在釣魚啊。”他沒看出來?他的手裏不正抓住了她的線嗎?這人怎麼變傻啦?

仲孫錦繡一愕然,瞪著她手裏的釣竿和她驚訝的表情一會,釣魚二字才施施然跑進他的意識裏,“哦,原來如此……”他掩飾地提高了聲音。

“你呢?”他與她分別時說要去尋個地方做一件事,一件讓他感到很舒服的事,他去做了嗎,她很好奇。

“我?”仲孫錦繡作勢想了想,挑起眉,“我在這裏小睡一會,不過,被打擾了。”打擾他的人正是她。

裘品令朝頭頂瞧了瞧,擰起眉:“你就睡這裏嗎?睡在樹上?”

“嗯。”仲孫錦繡眨眨眼,伸手掩嘴打了個大大嗬欠,糟糕,還沒睡夠,“今天的天氣太好了。”而且這裏的環境實在讓人感到舒心暢然,便忍不住打起瞌睡來。和風徐徐,日頭暖暖,即使睡在青蔥樹葉間,他也能感受到這種讓全身都放鬆的感覺。

“是很好啊,好久沒出太陽了呢。”裘品令笑開,放開一手去遮額頭,朝天際望去,“真高興啊。”她興奮地說。

“是。”仲孫錦繡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看到暖暖陽光照拂天地,令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鮮活氣息。他將視線調回到麵前的人兒身上,裘品令麵上帶著燦燦笑容,嘴角揚起小巧弧度,手裏正——

他眨眼再眨眼,拉了拉手中魚線。

裘品令回過神來,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

仲孫錦繡抬起頭,對上她微愕的眼神,兩人對望兩久,就在裘品令咧嘴笑開的同時,他心頭一動,嗬嗬大笑起來。

兩人麵對麵笑著,手裏依然牽著那根仿佛帶著異樣因緣的魚線。

“裘姑娘,”仲孫錦繡終於放開手中線,“你還打算釣魚嗎?我瞧你今天好像還沒有收獲哪。”他從竹蔞裏看向裘品令。

“沒有啊,”裘品令抿唇輕笑,盈盈笑眼掠過仲孫錦繡臉龐,“我釣到了一條魚,一條很大很大的大魚呢。”她指著他。

仲孫錦繡聽懂了她說的話,仰頭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