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的天嬌頓時想要衝過去,墨子雲連忙勾住她:“嬌嬌,小草在他們手裏,切勿莽撞。”
天嬌看著平時活蹦亂跳的兒子此時無聲無息綿軟無力地掛在敵人的胳膊上,眼睛裏差點噴出火來:“慕容玄,王八蛋,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交出我兒子,否則我讓你祖宗十八代都跟著一起後悔!”
慕容玄一聽,在他們三丈開外停住腳,隻見他冷笑一聲,狠狠把恩和扔到地上,然後用腳踏上恩和的胸口,得意地叫:“美娘子,如果他不是你兒子,我早一腳撚死了他!”
墨子雲的怒火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狂燒過,他緊握著劍的手青筋賁張,但臉上仍竭力維持平靜。
他朝那位默然不語的長者道:“慕二莊主,慕容山莊素以明是非講道理名冠天下,今天竟然如此對待一個五歲的孩童,如果傳出去,豈非落人口實授人以柄?!”
長著副國字臉的長者,太陽穴處往外高高鼓起,他瞟一眼地上的恩和,麵無表情地說:“墨捕頭,據我所知,此孩兒可是心狠手辣之徒,如果不現在給他點教訓,恐怕將來會為禍武林,老夫隻是盡盡長輩的責任給予教育而已。”
天嬌怒吼:“放屁!我數到三,如果你們不把我兒還給我,我定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長者臉色一變,他朝慕容玄使個眼色,慕容玄的腳在恩和胸口撚一下,陰狠地說:“美娘子,昨兒你兒給我下毒,今兒就風水輪流轉換我給你兒下毒了。不過呢,我給他使的毒叫黑漆漆,嘿嘿,就算他叫一輩子‘我的眼睛’,恐怕他也看不到光明了,怎麼樣,我可是很善良的,留他一條小命,免得你傷心欲絕!”
“我要殺了你!”
隨著一聲吼,天嬌掙出墨子雲的胳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竄到慕容玄身前,隻見慕容玄慌忙衝天嬌撒出一陣黑煙,跟在天嬌身後的墨子雲大驚,不容細想就要拉開天嬌刺向慕容玄,豈料天嬌覺察到他的意圖,回手輕輕一揮就把墨子雲揮到了三米開外,而後又以驚人的速度欺近慕容玄點僵他來不及縮回的手,再將那陣黑煙直直吹到慕容玄臉上,隨著慕容玄一聲慘叫,天嬌看也不看他一眼,揮手又襲向慕二莊主。
慕容傳在江湖上也是排名前十的高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位女子竟然以天人之速從三丈開外襲來,震驚之餘慌忙應戰,更令他吃驚的是,此女的內力竟然遠遠在他之上,到底有多遠,他簡直不敢想象,因為盡管他的攻擊一次比一次出得狠出得猛,但到她麵前就似擊在棉花上一般完全使不上力,而她的每一次回擊卻似利刃般尖銳到無縫不摧,不到片刻功夫,慕容傳身上的衣服就被割成一片一片,臉頰上更是布滿一條一條的劃痕。更可怕的是,此女什麼武器也沒有,徒手就能讓他傷痕累累,他越戰越心驚,除了徒勞抵抗外,他完全失去招架之功。
被甩出戰鬥圈的墨子雲第一次見識到天嬌的真功夫,他看得瞠目結舌。如果當年天嬌能如此這般對待他的糾纏,他恐怕根本沒有機會近她的身。
被怒火包裹的天嬌隻想速戰速決,所以招招凶猛,手下毫不留情,隻求快快劈死了敵人好給兒子療傷。
在遠處觀戰的慕容手下們,看形勢不利立刻趕來支援,墨子雲擋住他們的群攻,手起劍落,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想要避開他們的喉嚨,可他們硬是挺著脖子往他劍上闖,無奈之下,隻好一一一劍封喉。眼見著六七十人瞬間隻剩下二三十人,那些人急了,為首的幾人暗中交換眼色,紛紛使出暗器。
天嬌一邊逼得慕容傳節節敗退,一邊用眼角餘光照顧墨子雲的安全,當看到無數暗器似一張網一樣向墨子雲收攏時,她胸中怒火更盛,大吼一聲,猛力擊向慕容傳,然後一個漂亮的轉身,抓起墨子雲直竄向五丈外的高空,成功避開暗器的她仍不解氣,騰出一隻手往暗器圍成的中心一擊,隻見即將碰撞跌落的暗器似有了生命般在空中頓住,隨著天嬌一聲輕喝,暗器得令“回家”,迅速襲向它的主人,隨著聲聲哀號,地上立時又倒下一大片。
重新落回地麵的天嬌撈起恩和躍離屍山肉海,待她見到恩和兩眼烏黑,麵色青紫,眼淚又似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個不停。墨子雲見了,掃視一圈仍在地上蠕動的半屍人,他恨不得一劍一個再砍死他們。雖然他有“一劍封喉”的稱號,但他出道以來殺過的人也不過屈指可數的五六人,而那些人全是犯案累累的大奸大惡之徒,他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大開殺戒過,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如果還有人站著,他肯定還會抽出劍砍倒他。
很不幸的,有人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捂著胸口,先嘔出大口鮮血,而後指著天嬌問:“你是誰?”
天嬌理也不理他,抖著手把隨身帶的藥丸全喂進恩和嘴裏,然後運功給恩和排毒。
墨子雲護在天嬌身前,把劍抵在慕容傳脖子上,一字一頓地說:“慕二莊主,如果我兒子有一丁點毛病,我定要你百倍償還!”
慕容傳又嘔出一口血:“如果墨捕頭能告訴我她是誰,我死而無憾!”
墨子雲冷聲道:“那你就帶著遺憾去死吧!”
慕容傳繼續嘔血,他晃晃悠悠挪到雙眼烏黑的慕容玄身邊,慕容玄雙手亂抓,好半天才抓住他的手:“二叔,你要替我報仇,那婆娘毒瞎了我,二叔,你要救我。”
救他?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救他?如果不是這不成器的小子,他何至於落個筋脈盡斷武功盡失的下場?如果他還有一點點力氣,他會選擇一掌把這不成器的小子拍死,可是他虛弱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除了讓那小子抓著手外,他連掙脫都掙脫不了。
被慕容玄拽倒在地的慕容傳感覺生無所念,即使先前再有遠大的抱負,到了現在,他也萬念俱灰。一個廢人,還能成就什麼大事?可恨的是,他連一掌拍死自己的力氣也沒有,而他的傷勢除了使他有分身錯骨的痛苦外,卻又死不了,他果真品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費力地抓起慕容玄的手放在頭頂,命令道:“玄兒,看在二叔向來疼愛你的份上,你就一掌拍死我吧。”
“二叔,你何出此言?啊,二叔,你怎麼受傷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二叔流過一滴血,二叔,怎麼這麼多血。二叔……”
驚慌失措的慕容玄把沾到他手上的血胡亂抹來抹去,一會兒功夫就把慕容傳抹成了血麵人,可惜他什麼也看不見,仍是一個勁地抹,可憐慕容傳除了遭受內傷之痛外,還要進一步接受侄兒的雙手摧殘。
看不過去的墨子雲隻得上前動手提起慕容傳,把他放到離慕容玄遠一點的地方,而後質問慕容玄:“解藥!”
慕容玄瑟縮一下:“我沒解藥。如果有,我早就自己吃了。”
“你沒解藥竟然也敢亂下毒?!”
“我,我,我哪想到毒會反過來吃我。”
“該死的!”
據說黑漆漆的毒如果在三天內解不了,那就真的會一輩子黑漆漆了。
“說,你這毒藥從哪兒來的?”
慕容玄很孬種地胡亂一指:“我二叔給我的,你找他。”
在遠處苟延殘喘的慕容傳邊咳邊說:“別問我,我也沒有。我是七八年前得的,當時它是另一種毒藥的解藥,至於什麼藥能解它的毒,我也不知。”
雖然暫時控製住了恩和的毒,可小家夥仍然眉頭緊皺,小腦袋似蚯蚓般扭來扭去,嘴裏不時逸出幾聲令人心顫的呻吟,眼角四周包著一圈黑線,嘴唇烏青,看著好不令人心疼。
天嬌拔過墨子雲的劍就要砍向慕容玄,墨子雲連忙阻止:“嬌嬌,且先放他們一馬。”
天嬌怒道:“墨子雲,你說什麼!他把兒子害成這樣,你還叫我放他一馬!我放他一馬,他為何不放兒子一馬。”
墨子雲抓住天嬌握劍的手,柔聲勸:“嬌嬌,我也很想殺了他,可是,這事牽扯麵太廣,日後我再向你解釋。反正他已瞎了眼,諒他也不能再為非作歹。如果小草的眼睛有損傷,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將他千刀萬剮,嗯?”
天嬌瞪他一眼:“你最好是有個能令我滿意的解釋,否則我會帶著小草在你麵前永遠消失。現在,我們趕快進京找你師父。”
“我師父能解此毒?”
“不,莫大哥解不了,但他知道絕師弟的下落。”
“絕師弟?”
“我二師弟,也是我師兄,這種毒他肯定能解。”
怎麼又是師弟又是師兄的,到底是師弟還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