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男人拉著另一個男人的在大街上走,實在是很怪異的事,謝寒萼看著四周人奇怪的目光,不覺抿嘴偷笑。
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他寬大而溫暖的手掌包裹著她纖柔的手。這種溫暖讓她的心泛上絲絲甜蜜,甚至希望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永遠都沒有盡頭……
可惜,宇文浩的住所並不是很遠。
看到門房受驚的眼神,她笑得更甜。想必這冷硬剛正的男人從未牽過別人的手吧!更何況他牽的是一個“男人”的手!
回眸看她,宇文浩滿心困惑,實在想不出她為什麼會笑得這麼開心。
回到房中,他取出金創藥,卻猶豫了。
沉默片刻,他終於挽起她的衣袖。
謝寒萼坐在椅上,看他垂低的頭,不覺微笑。他的力道很輕,輕得令人難以置信。她凝視著他,終於忍不住去觸摸他微亂的發。
他一僵,抬頭望她。終於第一次開口:“你為什麼會在洛陽?”
謝寒萼一怔,斂去笑容:“我不該在洛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宇文浩站起身,推開窗望去,“我以為——你已經成了臨賀王妃……”
“很希望我嫁給蕭正德嗎?”謝寒萼走近他,眼裏盡是嘲弄的笑意。
宇文浩避開她的目光:“我隻是很意外……居然會在洛陽見到你。”
“的確是很意外,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你……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很高興見到你。”咬住唇,一縷悲意突從心起,她笑笑,扭過頭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淚,“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我送你。”宇文浩望著她,雖麵無表情,心卻在狂跳不已。她是特意來找他的,不是嗎?盡管她冷著一張臉,但他卻相信她的冷淡後麵是燃燒著的熾熱愛火。要不然,她也不會放棄了榮華富貴,顯赫地位,千裏迢迢的來到西魏吧?她仍在生他的氣吧?所以才會如此冷淡。
謝寒萼沉默著,沒有回頭看他,心卻在隱隱作痛。他仍然是那樣的冷漠,連一句充滿溫情的話都沒有!哼,可能他永遠都不會愛她了吧?!
沉默中,他們終於走到了目的地。
“我到了,你回去吧!”謝寒萼淡淡道,仍沒有回頭看他。
“你住在這裏嗎?”宇文浩望著夕陽中越顯簡陋的院落,不禁驚異。
“這裏已經很好了,不是嗎?”她靠著木門對他微笑,“比起你們這些常上沙場的將軍,有片遮風擋雨的屋頂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宇文浩沉默,終於道:“你變了好多……”
“是嗎?或許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謝寒萼了吧!”她低笑,如水雙眸凝望他許久,才道,“再見!宇文將軍。”
合上門,將他關在門外,也關住了心中不斷湧起的思念。
她靠在門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謝公子!”一聲呼喚驚醒了她。她慌忙拭去淚水,望了過去。
“你到哪兒去了?把喜兒急壞了。”小衛疑惑地望她,“你怎麼了?哭過?”
“沒有。喜兒呢?”謝寒萼露出笑容,刻意掩飾,“怎麼樣?今天的演出一定很棒吧?”
“還好了,隻是那個李小姐怪怪的。”小衛還未說完。孟紅喜已衝了出來,氣呼呼地嚷道:“你到哪兒去了?那個李小姐來找你好幾次了!”
“是嗎?”謝寒萼漫不經心地笑笑,“她找我有事?”
“誰知道!凶巴巴地打聽這打聽那。一個大姑娘自己跑來找男人,也不怕羞。”孟紅喜沉著臉,話裏頗帶醋意。
荻花跑過來,已一眼瞧出不對:“你的衣服怎麼破了?受傷了?”
“沒事兒。”謝寒萼笑著,看看滿臉擔憂的孟紅喜,終於開口,“喜兒,你跟我來一下。好嗎?”
五更雞鳴,晨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秉燭夜談的三人才發覺竟已聊了一夜。
荻花吹滅蠟燭,看著孟紅喜,不覺笑了:“喜兒,你這樣子一會兒怎麼出去見人呀?”
“死阿荻,隻知道笑人家!”孟紅喜看著銅鏡裏紅腫的杏眼,罵道,“都是你們兩個壞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荻花撇著嘴,笑道,“關我什麼事呀!你喜兒姑娘可沒瞧上我呀!”
“你還說?”孟紅喜撲上去打她,兩人鬧做一團。謝寒萼一笑,還未開口阻止,突聽急促的敲門聲。
“謝姑娘!”小蝶拍門大叫,“你們起來了嗎?那個李大小姐又來了!”
“李雍容!”孟紅喜嚇了一跳,“寒萼,你可要小心了,她來準沒什麼好事。”
“怕什麼?我不過頂撞過她幾句罷了,總不至於殺了我吧?”謝寒萼笑笑,似乎毫不在意,“我去見她。”
“寒萼!”荻花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默默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