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荷紅箋好不容易“爬”到樓頂時,淩墨筠卻飛身而去,空留下她在樓頂發……怒。
“淩墨筠,你給我站住!”對著站在對麵古槐上的淩墨筠,荷紅箋不顧激烈的心跳大吼,“幹什麼擺臉色給我看?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又出什麼事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居然跑給我看?!你知不知道我要負責你的安全?萬一……”陽光直中地射進眼睛裏,荷紅箋隻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淩墨筠剛回頭要辯解,卻看到讓他幾乎魂飛九重天的景象:荷紅箋忽然身體軟下去,從飛簷滑落,筆直地墜向地麵!
淩墨筠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僵硬根本無法移動。
忽然有兩道青色的影子閃過,荷紅箋被安全地接到地上。淩墨筠飛奔過來,看見她靜靜地躺在楠鉉懷裏,癱坐到地上,像虛脫了一樣。
“師父!她怎麼會突然暈倒的?”太可怕了,全身冰冷、不能呼吸的感覺讓淩墨筠不能自製地大叫。
“其實,箋兒她中了蠱……”師父歎一口氣,“叫‘靈犀一線’,可以連通你的血脈,感知你的位置。”
“什麼……”淩墨筠思維停滯,沉默半天才反應過來,“難道是那一天?”他們喝下彼此血的那一天……
師父點點頭,“因為你的處境很危險,誰也不知道下一刻你會被帶去哪裏,受到什麼危險,隻有能明悉你的位置才能保障你的安全,這也是唯一的辦法,所以就將母蠱植入箋兒體內,你體內的則是子蠱。這種蠱並沒有什麼害處,隻是母蠱是靠人的氣血養的,就算她的天資再高,以她的功力,還是有些勉強。剛才發動過,所以才會暈倒,這是本能反應。”
“什麼?所以她才總是睡覺嗎?”淩墨筠握著荷紅箋冰涼的手,悔恨不已,“對不起……”
對不起,都不知道你做了這麼多,這麼辛苦,而自己還老是因為一點小事和你吵。一生氣就幹脆躲起來,看她著急地四處尋找,難怪她每次都是很累的樣子,自己還笑她“懶蟲”,完全不體諒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的話,我也……”不會這麼不懂事了。
日將西垂,荷紅箋睜開眼睛,楠鉉已經離開。睡了這麼一會子,養足了精力,“淩墨筠,看你還往哪裏跑!”她一把抓住淩墨筠的手。
淩墨筠雙臂撐住床側,把紅箋圈在床和他之間,“對不起。”許久之後,淩墨筠吐出這麼一句。
“呃?什麼?喂!”荷紅箋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淩墨筠已經像師父一樣消失在門外,隻留下她一個人對著夕陽發呆,“究竟,怎麼回事……”
好像墨筠長到和我一樣高了……
歲暮陰陽催短景,轉眼四年過去。
淩墨筠已經長成身形修長的挺拔男子,麵部線條清朗,眼神冷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愛哭的小男孩,一襲紫衫,衣角用更深色的紫繡了箭竹,更突顯出君臨天下的霸氣。
淩雲天已放手將一部分生意交給淩墨筠打理,並將他介紹給朝中顯貴。淩墨筠的學識和氣度讓人稱讚不已,所有人都歎服“英雄出少年”,多少名媛為他冷峻的氣質傾倒,沉迷不已。
淩墨筠打算開辟南澈的市場,決定先去探查行情,他帶著荷紅箋乘船去南澈,三個暗衛則隱藏形跡,在暗處保護。
到南澈最快的方法是乘坐水上交通工具“水棧”,也要十天後才能到達。“水棧”船如其名,水上客棧,船很大,有廚房、飯廳和許多舒適的客房,供給長途客人休息。淩墨筠和荷紅箋訂了兩間上房。
荷紅箋有暈船的毛病,此刻正一臉發青地窩在床上。淩墨筠交代好一切,轉進隔壁荷紅箋的住艙,看到她蜷在床上像隻小蝸牛,心疼是心疼,還是不禁輕笑出聲,難得見她這麼可愛無助的一麵。
“笑什麼?”荷紅箋雖然想大吼,但此時此刻的情況使得她的聲音細若蚊吟,一點氣勢也沒有。
淩墨筠走到床前關切地說:“到外麵吹吹風會比較好。”
“我才不要去。嗚——好難受。”開玩笑!要她下床?不想讓她活啦!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淩墨筠不顧荷紅箋的抗議,將她打橫抱起,走到甲板上,“好啦,不用你走,就當自己還在床上就好啦!”
“放、放下我啦!做什麼啊!別人都在看啊!”荷紅箋羞紅臉叫道,無奈淩墨筠充耳不聞,好像甲板上沒有人在盯著他們低語。
“好了,好了,”荷紅箋挫敗道,“我聽你的還不行,快放我下來!”順帶使勁擰一下淩墨筠的臉作為懲罰。
“好疼!”吃痛的淩墨筠輕輕放下荷紅箋,捂著臉抱怨道:“為了你好還下手這麼狠!”
一個浪打過來,船身劇烈地晃動一下,荷紅箋一時沒站穩,身子向一邊倒去,卻撞進一個人懷裏,“哎呀!”
“姑娘可是要投懷送抱?”一道調侃的聲音在荷紅箋耳邊響起,一個身著寶藍長衫的男子扶住荷紅箋。
“誰……”荷紅箋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淩墨筠拉進懷裏圈住。
“這位公子可是眼睛不大好?”淩墨筠一臉溫和的笑容,眼神卻犀利,“她放著我不投找公子幹嗎?”他低頭輕聲問荷紅箋,“對吧?”還刻意貼近荷紅箋的耳旁,親昵的姿勢是在警告那個討厭鬼:荷紅箋是他的!
“呃、對!”這個時候當然站在自己人這邊啦!雖然荷紅箋回答得很理直氣壯,卻不知道為什麼耳朵在發燙,他的氣息吹在頸後好癢。
“姑娘也不必不好意思,”男子飛快地拉過荷紅箋抱在懷裏,一臉曖昧道,“我的懷抱比那個小白臉結實多了。”
“你!”荷紅箋正又氣又急地掙紮。
淩墨筠拉住她的手臂,生怕弄痛了她,沒有用力,“放開她,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該死的,竟然敢對紅箋動手動腳。
滿臉冰霜的淩墨筠讓男子一怔,不過他隨即笑道:“對我不客氣?人質可在我手上……”男子驀地停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架在脖子上的扇子,扇骨尖如利刃。
“放開我,不要惹我生氣。”
男子笑笑,乖乖放開荷紅箋,“原來是隻長利爪的貓。”他輕輕跳開,“小心別傷了自己。”
男子看到荷紅箋莫名其妙地舞了幾下扇子,忽然眼前一團迷霧,霧中隱隱猙獰的鬼怪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這點鬼蜮伎倆,就想嚇著他……可是一陣陰森寒氣向心頭襲來,他感覺頭腦一陣眩暈,全身的精氣似乎正在迅速流走,一咬舌尖讓頭腦清醒,提氣護住心脈,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