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爆米花和鮮蝦條。”
我伸手接過楊如華遞過來的零食,他抱著兩瓶礦泉水和大袋的瓜子坐了下來。
“人好像不少啊。”
“宣傳做得有力吧!”
撕開紙袋包裝,我拿著鮮蝦條嚼了一口,香香脆脆的很美味。也許是因為認識了兩年的關係,防備心漸漸卸下,片頭圖像開始後,燈光全暗了下來,隻有銀幕上跳著或明或暗的光。
“要不要喝水。”
楊如華把礦泉水遞到我麵前問,我搖了搖頭。
在座位上我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兩下,使自己坐得更為舒服些。
“如果範思在的話就好了。”我喃喃地說。
“咳咳咳咳。”身邊卻響起劇烈的咳嗽聲,我吃驚地側頭看,楊如華一手拿著寶特瓶,一手捂著嘴咳嗽,我連忙拍了拍他的背問:“怎麼了。”
“水灌進氣管裏了。”
微微喘息著,楊如華直起腰坐好,我從背包裏拿出麵紙讓他擦一擦臉。
“喝水要小心點呀。”
黑暗中,楊如華的眼睛卻異常光亮。
“為什麼會提起範思。”
“因為範思很喜歡那個女演員呀。”我指了指大銀幕,“她沒看到這部影片真的很可惜呢!”
“……”
“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啊!”
我眼看向熒屏分神地回答著,不解他為何問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電影院中因影片內三位不同的美女所做的驚險動作而發出驚歎聲,楊如華似乎講了一句話,我沒聽清,便側頭問了一下:“什麼?”
“……要不要吃瓜子。”
楊如華把拆了封的瓜子袋遞給我,我抓了一把在手中,卻並不覺得他剛才講的是這句話。
他在我麵前和大家麵前的表情和動作都不一樣,在大家麵前他有種冷然的卓越感,因比較而衍生的殘酷美學,俊美卓然。即使他本身不察覺,卻無意識地把自己調節成完美的狀態。
而在我麵前不論憎惡、試探、威脅、玩笑都可看清他的各種情緒,如原本無個性的蠟像人偶活了一般,散發出強烈的存在氣息。
同一事物因不同的視點而感受不一樣,而事物也會因環境的不同而加以變裝。楊如華……在範思麵前是什麼樣子……範思又如何看待楊如華的呢。
無法解讀別人的思想……但也並不重要吧,語言、表情、肢體語言也一定都是為了增進了解而進化的。也有誤解和受騙的時候,而人生不正是因無法看透無法預知而多姿多彩嗎?
“……朱梅,你們班上的那個國王啊……”
“你說唐雲颯。”
“嗯,他也很喜歡範思。”
“唔,那是應該的吧,因為範思親切又會照顧人。”我“哢嚓哢嚓”吃著膨化食品,口齒不太清晰地說著。
“受到照顧的隻有你而已呀。”
“什麼呀,你不是也向範思告白過嗎?”
“誰……誰說的。”楊如華口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我瞥了他一眼,忽明忽暗的光在他臉上形成詭異的線麵,“我從未向她告白過啊,以前不是也說過一次了?”
看著我不信的眼神,他捂住臉無奈笑言:“終於明白越描越黑是什麼感覺了……我們雖在同班,但也隻有公事上的接觸,感情並不像你們認定的那麼好啊!”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我們也爭吵過呢?”怕我不相信似的,楊如華又加上一句。
“爭吵?”我不讚同地皺著眉說,“為什麼?你是男生啊,應該讓女孩子才對。”
“有些問題並不是一時退讓便可解決的……你和她平時是怎樣相處的?”
“很平常的樣子啊,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經常在一起玩,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什麼的。”
話有些多,我拿起楊如華放在座位上未開封的礦泉水,旋開瓶蓋喝了起來。
從暗暗的房間中走出,還未呼吸到清新空氣,火熱的氣流就撲麵而來。
亮灼的太陽光刺得眼睛生疼,我眯了眯眼,卻發現楊如華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一副無框墨鏡戴上。深色的眼鏡更襯出他白皙的臉端莊俊麗。
看到我注視著他,楊如華像恍然大悟般說道:“對了。”隨即在身上亂摸一氣,從褲兜中掏出一副細框眼鏡遞給我說,“你應該需要吧!”
鏡框顏色為乳白,鏡麵為紫紅色的變色眼鏡,輕巧而漂亮。框上還帶有未撕掉的標簽,真不知他什麼時候買來的。
“你是小叮嗎?”
我接過眼鏡把標簽撕掉戴上,太陽下的景觀黯了一黯。竟連身上也涼了一涼,不覺灼熱難當了。
“不是,請叫我魔術師楊。”
“朱梅。”
抬著的腳又放下,一輛轎車從腳邊飛馳而過,我連忙後退兩步,抬眼看不知什麼時候,楊如華已到了對麵人行道上。
楊如華左右看了一下,又重新從奔馳的車縫中走到我麵前。
“跟著大家一塊過去就行了。”他握住我的手,順著下一波人潮走走停停地到對麵的人行道上。
“……謝謝。”
我鬆開僵直的手,從緊張的情緒中放鬆出來,楊如華卻攥得更緊,繼續向前走去。
他的手心同範思涼涼的掌心不同,燙燙熱熱的。那種熱由指尖及手心而傳導至腦部,讓人有昏眩的恍惚感。
除了範思,從未與另一個人有這樣的親密,即使隻是牽手而已,卻清楚地感受到身邊男生青草香的體味。胳膊不小心碰觸著有麻麻的感覺,修長有骨節的大手,周身像籠罩在他悠長溫熱的氣息之下。原來我和他一樣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同樣的空氣啊!有種突如其來的甜蜜如浪潮一般翻上心頭,無關乎或容貌或性格或周身環境的影響。
以前的楊如華,現在的楊如華,都是他自己。
原本就是同一種事物,因外人的感覺不同而認識不同,但真實隻有一個,楊如華就是楊如華,因明了這點,我感覺可以更喜歡他一些。
“看看有什麼新歌碟吧。”
右側裝潢精美的音像店放著節奏明快的西式音樂,讓人忍不住想進去聽聽看看。
架上擺放著最新的音樂碟片,楊如華拿了一張王力宏的《永遠的第一天》在看。
“你喜歡他的歌嗎?”我不掩驚訝之色。
“王力宏老歌新唱的《龍的傳人》帶有舞曲風味,改編得極有新意,而且他的唱音幹淨純正,所以喜歡他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平常人是沒什麼奇怪啊!”我嘟喃著,“而你應該喜歡比如,”我指向另一架子上的碟片,“《肖邦E大調夜曲》、《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舒曼童年情景》之類的音樂吧!”
“我在你眼中原來是與古典結緣的人啊!”
是那樣沒錯。我點點頭承認。
在日本流行音樂的貨架上,楊如華突然小小地驚呼一聲:“啊,相川七瀨的Single。”
“什麼?”
“相川七瀨的單曲,我有好幾張她的Albvm,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的Signle。”
原來楊如華喜歡的日籍女歌手是相川七瀨啊,如發現寶物般,他眼睛閃亮亮的,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