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你果然是被吃的那種綠豆啊?
聽了他的話,她雙頰紅得滾燙,張口就結巴:“你、你、你……你怎麼可以……”
“走了。”
又是這樣,說風就是雨,他霸道地拉著她轉身就走,根本不管阿武和阿兵哥們還處於驚駭的石化狀態。
其實,她也管不了。
因為,她連自己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一路上就隻知道低著腦袋不敢看他,縱然明知道他的一雙眼,逾越地、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但就是不敢瞪他,警告他不要再看了。
進了城之後,熱鬧的聲音就被拋之腦後了。
不過途經那香氣撩人的小麵攤,他眼見著她悄悄地看了過去,於是唇邊暗笑,拉著她就往那邊走。
客人還是很多,不過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沒發現位置,不過他也不急,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掏出了碎銀,往方才坐的位置敲了敲,那兩個賴著不走的小夥子見了他,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不敢多說半句話,趕緊拿了錢就走。
“喂,坐下。”
她還是不敢看他,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害得他哭笑不得。
這還真是個被占了便宜都不敢開口的小鬼啊!至於他這個始作俑者嘛……
他不緊不慢地帶著她的小手指擦過了自己的唇腹,並不意外地看著兩朵有趣的緋紅躍上她的小圓臉,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她,亦全神貫注地把腦筋轉在她身上。
“喂。”
他忽然說:“回去馬上收拾行囊。”
“咦?你要趕我出將軍府!我……我簽了賣身契的!”
她總算正眼看他了,不過說她神色錯愕,倒不如說她吃了一驚吧,緊張得居然反握了他的手也不知道,讓他不經意間脫口就是:“是啊,我忽然發現你挺有趣的,討回家當媳婦好像也不錯玩的樣子。”
別說她被嚇倒了,就連他自己也微微一愣,但忽然又覺得,把這家夥留在身邊確實也不錯的樣子。
“我、我、我……”
“我什麼?”
“你……你欺負人!”
她或許不知道,就因為她越是用這種不癢不痛不要緊的反抗來對他,他才會越是想欺負她。
“是啊,你都被我欺負了,吃幹抹淨了,不做我的人還能怎樣?”
他居然還說得很慷慨的樣子!
綠豆傻眼了,流氓之人如姐妹黃漣,都沒有這樣對待過自己!不過黃漣是女,他是男……不,她……她隻是難以置信,自己怎麼會遇到這個這麼流氓的唐信石?還有,這種時候她要如何反應才好?
才焦急地想著,就聽身邊一陣破碎的聲響,轉頭,竟見到那位麵攤小姑娘一臉震驚地瞪著她,眼神接觸,那麵攤小姑娘匆匆說了句抱歉,彎身下去趕緊撿了那一地狼藉的碗筷殘骸,趕回負責煮麵的小哥身邊,兩人不期然地又看了過來,像剛才那樣邊看著她邊竊竊私語。
而她……
這才想到他剛剛說的話一定是被那麵攤小姑娘給聽到了,心裏又急又羞,而那頭的他,居然還笑意滿滿地提醒:“怎樣?回去馬上收拾行囊,我帶你去我的故鄉。”
“你、你故鄉?”
不過她還是不小心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山明水秀的地方,在山上長大的你一定會喜歡的,而且我家後山有一麵湖,那湖的水碧綠蒼翠,但到了秋末,湖水的顏色就會被漫山遍野的楓葉給染紅,很漂亮的。那個時候,山上也會有許多成熟的野果,走得渴了,還可以摘些野果吃,不過那些野果酸味挺重的,我不怎麼喜歡,但姑娘家嘛估計都挺喜歡那味道的。”
哎,他在說什麼呢?
居然試圖去在她的腦海裏塑造些什麼,但……
她居然很認真地在聽,那雙圓圓亮亮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仿佛也在向往他所描繪的美麗景致,又或者,是在想象野果子的味道?
不過,他所知道的,也僅有這些了。
對於四川,甚至四川唐門的一切,隻在六歲前,他忽然想起,自從被送到那個組織,他就沒有回過四川,回去過那個他曾經視作天堂的後山,縱使後來脫離了組織,成了皇帝封賜的護龍將軍,被拱上了四川唐門門主之位,也是在金鑾寶殿上受的封賜,即使經常被皇帝像皮球似的踢來踢去為皇帝辦事,但竟然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頓時感到吃驚。
以前待的組織,是個隸屬於皇帝,但歸大太監管轄的組織,專門做些暗殺、刺殺,甚至會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變成另一個身份去到他們的目標身邊,竊聽情報,然後在那人不再被利用之時狠下殺機。
感情、牽絆,是最廉價隨時可以被出賣的東西,所以,從進組織開始每個人都被教導必須冷血、無情、背叛,所以組織絕對不會讓他們去接觸與過去的一切有所聯係的東西,自然也包括了他們的故鄉。
但是皇帝呢?故意不讓他去四川?還是僅僅是巧合?那麼,這一次呢?皇帝打的又是什麼主意?莫非真要他在四川唐門為東宮找一個替死鬼?
“喂,你到底怎麼啦?”
意外的回神,看著她那張在擔心的小臉,本來煩躁的心情居然一掃而空,他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這種感覺很特別,就像是被噩夢驚醒之時,忽然有人掃了掃你的背,讓你知道你不是隻有一個人。
但他,為什麼會有了這種聯想?
“喂,唐信石……”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忽然攏了眉,滿腹心事的樣子,忽然又唇角含笑,無比專注地看過來,這會那大大的拇指,用那因為長年握劍而落下的粗粗的繭子摩挲著她的手背,害得她的小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還在那頭惡作劇地笑了!
“唐信石!”
“過來。”
啊喂,他們都坐得那麼貼近,幾乎肩並肩了,他還想她怎麼過去啊?
“你不過來?那我過去吧。”
哈?
她懵了,眼見著他下巴一抬,那張臉忽然就湊了過來,她直覺地抽手,向後退,但他的手順勢把她的摁在長凳上,那炙熱的氣息,隨著他的貼近,越發的逼近。
“你好像很緊張哈?”
她看著他,目光閃爍著,想逃,但無論眼珠子怎麼轉,還是會因為兩人的臉太過接近而不得不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