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3 / 3)

皇甫與子七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都看出對方並不知情。

“你們還敢抵賴。”

鏢師拿開錦盒一看,大叫道:“宋頭,裏麵的貨沒了。”

“什麼?”

“把貨交出來,宋頭押的鏢,你們也敢打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他們還真不認識什麼宋頭。

兩個鏢師衝過來,一人將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一人搜身,沒有搜到。便把目標轉到了子七身上。剛要碰子七的身體,便被皇甫中禦攔住了,“我娘子的身上不會藏有你們的東西。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

子七順勢躲進皇甫中禦的懷裏。

“立即將東西交出來,我們可以饒你們不死,如若不然……哼哼!”

皇甫中禦無奈地一歎,“我們確實沒拿,請問錦盒裏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價值黃金百兩的千年人參。”一個鏢師嘴快地答道。

“啊!”皇甫中禦怔了一下。

子七雖然一直垂著頭,卻也不覺得失笑。千年人參對一般百姓確是無價之寶,但對於皇甫中禦來說,也隻是一種滋補的藥材而已。別說黃金百兩,即使是值千兩的人參,他也不是沒有啊!

“我勸你們還是將人參交出來,若有一絲損壞你們也是賠不起的。”

“宋頭,還跟他們商量什麼,一刀一個,先砍了他們再說。”

若是往日,宋頭早就命令他們下手了,隻是今日,總覺得這對夫婦有些怪異,怪異在哪裏還說不清楚。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憑著一股直覺,一開始,他沒有輕舉妄動。

他也懷疑,這對平凡夫婦可能是被人陷害的。隻是若他們真是一對普通夫婦的話,如今早該嚇得跪地求饒了,哪會如現在這般冷靜呢!

“宋頭,那個婦人的身子我們還沒有摸過,估計人參就藏在她的身上。”

“搜。”

“慢。”皇甫中禦一把將子七拉至身後,無視眼前明晃晃的刀刃,冷聲說道,“人參我們的確沒拿,搜我娘子的身卻不可以。”

“敬酒不吃吃罰酒。”一鏢師怒道,伸手上前便去抓皇甫中禦的衣領。

皇甫中禦身形微微一側,便躲過去了。

那鏢師驚疑了一聲,伸手再抓,又被皇甫中禦躲開了。這次四周的鏢師都看明白了。

宋頭喊道:“圍住他們,他們會武功,人參一定是他們偷的。”

這個笨蛋,皇甫中禦微微皺眉,會武功就一定偷他的人參嗎!轉回身一把將子七抱起,縱身一躍,腳踏著馬車,兩人身形由他們頭頂飛過,瞬間便來到渡口,皇甫中禦並未停下,身形再起,又再次躍到了船上。那船夫怕惹上麻煩,本來離渡口有一段距離的。卻不想皇甫中禦抱個人,如大鳥一般,便輕鬆地跳了上來。

“開船。”皇甫將懷中的子七放下,對船夫命令道。

“啊!呃!”那船夫嚇得發呆,被皇甫中禦眼神一瞪,腿又軟了,“好,好好,開船。”

那些留在渡口的鏢師卻傻了眼,“回來,不許跑。站住……”想學皇甫那樣跳過去,卻沒那本事。想找船去追,奈何這渡口隻有這一條,急得在岸邊直跳腳罵娘。

船夫也不想得罪那些走江湖的鏢師,奈何船上這位爺,看似好像更厲害一些。起碼那些人飛不上來。

船駛到河中間,離那些氣得跳腳的鏢師已經越來越遠了,兩人並肩坐到船板上,看著流過的河水,對適才發生的事好像並未掛在心上。

“可惜啊!可惜!”皇甫中禦喃喃自語,“馬車沒了,還要再買一輛。銀子不曉得還夠不夠。”

子七失笑,“那幾兩銀子你會看在眼裏?”

“當然不是,隻是下船後得要勞累娘子的雙腳走一段路了,相公心疼而已。”

子七轉過頭不理他。

“唉呀!”皇甫中禦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

船夫也嚇了一跳,險些一頭栽進河裏。

“我包的煎餅還在馬車裏。”

“……”

“撲通!”船夫真掉進水裏了。再也不上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怕麻煩,幹脆水路遁逃了。結果後半段路,皇甫中禦隻有自己充當船夫。隻可惜技術不行,最後還是子七起身幫的忙,船才得已最終靠岸。

“娘子事事都懂,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下了船,皇甫中禦笑眯眯地對子七說道。

“快些走吧!晚一些,那些鏢師該追上來了。”子七道。

“也對。怪麻煩的。”說著將身形一頓。

“做什麼?”

皇甫中禦笑道:“自然是背娘子了。”

子七怔了一下,“我沒那般體弱。”

“我知道。”

子七想了一下,最後爬上他的背,“你恢複我的武功豈不是更好。”

“快了。”皇甫中禦一轉頭。嘴唇碰巧掃過子七的臉頰,子七隻覺身上一陣酥麻,沒有再出聲。

皇甫中禦用了輕功,腳程很快。子七趴在他的背上,隻見兩側的景物飛快地向後掠過。子七本是會武功之人,是以並不覺得害怕與驚奇。

飛奔了半個時辰,皇甫中禦仍不見氣喘,子七笑著說道:“你的武功倒是比我想象的好啊!”

皇甫中禦笑說:“娘子的武功絕頂,做相公的也不能太孬啊!上次輸於娘子手上,相公回去可是刻苦練了很久呢!”

他們曾經交過一次手,皇甫中禦的武功最強,卻與死士出身的子七差了一大截。他畢竟是主子,遇事交代手下辦就行了,不必親力親為。

“娘子事事都超越為夫,讓為夫很沒有麵子。”皇甫中禦笑嘻嘻地說,“對了,娘子,對琴棋書畫可在行?”

“不懂,我最在行的便是如何殺人。”

“不懂最好,其實我也討厭那些事情。”

“可我聽說,你的琴藝曾是京城的一絕啊!”資料上可是寫得明明白白,皇甫中禦早年風流,不會這些東西,如何討得女人歡心。

“你隻是聽說而已,眼見都未必是真的。我爹生前乃是當朝的宰相,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哪個不奉承巴結,即使我彈得如同魔音,他們也會當仙樂來聽的。”

“如今公子大哥被封為平遠候,受皇帝寵信……這就是你不願待在京城的原因嗎?”

“知我者娘子也,但有一事錯了。”

“嗯?”

“叫我相公,或者中禦都可,不要叫什麼公子。”

“我現在受製於你,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娘子好像並非心甘情願。”

子七歎氣,“你封我武功,換做任何人也不會心甘情願的。”

皇甫微微一笑,“有一天你會的。”

又是這種自信的言語,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子七仍然猜得到。

“知道我為什麼這般迅速地遠離京城嗎?”皇甫中禦突然問,卻並沒等子七回答,便又接著道:“因為皇上要封我為官。”子七神情怔了一下,前因後果一想便什麼都明白了。皇甫中禦遠離權力的中心,便越沒有利用的價值,相對的,子七的處境就會越加的安全。

若說子七無一絲動容,那是假的。許久後,她才說了一句,“你不必這樣的。”

“我也是為我自己,逍遙慣了,不想再受牽製。”

子七看著他平靜無波的側臉,心神一陣恍惚,怎麼辦?這男人在慢慢地蠶食她的意誌。她在心裏一再地告誡自己,他這樣對她,多半是為了征服,若真的完全歸順了,隻怕自己便會成為他的一顆棋子,一顆對付主人的棋子。即使不是,境遇也會很慘,他的身份豈會缺了女人?至於守書,她隻是他兒子的母親,僅此而已。或許將來,守書會因為有一個曾是死士的娘親而不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