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次的經驗,雖然他說了這陣子不會過來,但她還是待在別墅裏,他忙起來的時候會一連好久都沒有消息,他從來都不會想到要給她打個電話,他找她通常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需要她留在別墅等他回來,給他營造一個溫馨的休息環境。
她已經習慣了,真的已經習慣了。
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她隻覺得新鮮,她覺得能夠和他在一起就應該滿足了。
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她覺得生活開始寂寞了,他是個靈敏的人,盡管他更多的時間關心他的工作,更多的時間不在她身邊,卻依然無法阻止他天生的靈敏,又或許那個時候她實在太過生嫩,在他麵前毫無遮掩的能力。
他建議說:“去考個駕照,我給你買輛車,以後覺得無聊的時候自己駕車出去玩,散散心,但是別跑太遠,我會找不到你。”
他的語調是半開玩笑,她知道他隻是擔心一不小心就將她放逐得太遠,遠得讓他無法一手掌控,有這個意識的時候,她才報複心地笑了,原來這兩年,不僅僅是她習慣了他,他也在習慣她的生活。
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她已經開始學會如何一個人生活,在沒有他的時間裏,盡量讓自己充實起來,於是她報了各種各樣的學習班,她有的是時間來消耗書本上的知識,而很顯然,她的這種深居簡出,隻在學校與別墅兩點一線的生活讓他很滿意。
他是一個禁錮者,禁錮著自願留在他身邊的她。
周五的晚上,她沒有等到他,吃完晚飯出去散步的時候卻在外麵見到了剛剛開車回來的吳非寰,明亮的車燈打在她臉上,眼睛被照得睜不開眼,她拿手擋在眼前,看到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男人,有一度,她以為走下來的是季風。
車燈一下子暗了下來,她的眼睛適應了周圍之後,繼而就發現吳非寰倚在車門上正笑看著她。
雖然見過幾次麵,但她和他還是不算熟稔,她點了下頭,就想從他身邊穿過,他在她身後開口:“喂,他最近忙著呢,這個禮拜不會過來了,你可以自己安排時間,不用去等他。”
她轉過頭,對著他微微一笑,“謝謝,我知道了。”
她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就轉身繼續往家裏走去,身後有車子開動的聲音,他應該是去停車。
她看了看手機裏儲存的季風的電話,猶豫了幾番之後,還是選擇放棄,他雖然允許過她有事情的時候可以打他手機,但是這五年來,她從未主動打過他的電話,從來沒有試圖主動聯係他,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狀態,她需要恪守本分,才能長久地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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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父母幾乎沒有在一起度過周末,上次原本預計的周末被季風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給中斷,這次父母見到她都很意外。
朱母還有擔心地問她:“上次沒什麼事情吧?”
她笑著安撫:“沒事。”
“這次不會突然就走了吧?”朱母還是有些擔心。
“不會了。”話雖然這麼說,但她心裏也不肯定,若是季風的電話再打過來,她或許又要離開了。
朱母看了看她,轉過身的時候卻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那天是你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吧?”
佳寧點了頭。
“你這麼看重他,找一天把他帶回家來,我們一起吃頓飯。”
她含糊其辭:“他工作都很忙,看情況吧。”
朱母看了看她,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佳寧看著母親轉身料理午餐,她知道母親一定是看出什麼了,女人的心思總是比較細膩的,更何況是生活在一起十幾年的母女呢。
飯後,她陪著母親去超市,她喜歡這種安逸的生活,聽聽母親的叨念家常,看看街坊鄰居的平常招呼,享受屬於城市的暖暖午後和喧囂的汽車喇叭聲音。
回去的時候她拿著一個購物袋,朱母拎著一箱牛奶,走進小區,就看見一輛大卡車停在公寓樓下,搬家工人出出進進,扛著沙發家具往車上搬運。
旁邊的綠化中,有幾個婆婆坐在休息椅上曬曬太陽說說閑話,看到佳寧和朱母回來,便笑著打招呼。
朱母趁機問:“是哪戶人家要搬走?”
“四樓的那個女人。”有一個婆婆回答。
朱母哦了一聲,顯然這個四樓的女人在她們鄰居之間已經成了通常聊天的對象。
佳寧不解地看了又看,突然有了想法,“不知道四樓的房子賣不賣。”
“你想買下來?”朱母問。
佳寧笑道:“家裏的地方不大,我一回來你們就擁擠了。”
朱母還想說話,一旁的幾個婆婆就插嘴進來:“不要買那棟房子,佳寧是好女孩子不要住那個女人的房子裏。”
佳寧不明白她們的話,婆婆解釋道:“四樓的那個女人是個小三。”
佳寧的臉色一僵,聽著周圍的人繼續討論開來。
“是啊,這個女人啊跟了好幾個大老板了,上次一個大老婆還鬧上門來,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
“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安歇,現在大概又在外麵找了一個,要搬過去住呢,反正我們也不喜歡這樣的鄰居。”
聊八卦,說人家閑話似乎成了老太太們無聊時的必備,隻要有一個人開頭,後麵自然就會跟上一大堆的人,絕對不會無聊。
佳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聽著她們難聽的話語仿佛是刺在自己的心頭,雖然她如今不算第三者,但是也是男人養著的女人,若是她說她愛季風,在外人眼裏又有幾分可信度呢。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男女朋友談戀愛,而是以金錢為交易,從一開始就已經不再單純了,如今她再談情說愛,不由得太過可笑。
朱母看了眼旁邊佳寧的臉色,對著婆婆們道別,然後就拉著她避開搬家公司上樓去,樓梯上十分擁擠,不少人上上下下的搬東西,無論大件還是小件,都對她們上樓產生了阻力。
這個禮拜,菊笙的公司有組織出去旅遊,所以菊笙不在家,佳寧也覺得輕鬆許多,朱父在樓上睡午覺。
朱母把佳寧手中的東西放下後,就將她推進了臥室裏,佳寧問:“媽,怎麼了?”
朱母語重心長地問她:“佳寧,你老實告訴媽,你這幾年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那個男朋友,他到底是做什麼的?他……”朱母張了張嘴,還是無法說出那個詞來。
佳寧聽了這麼多的問題,臉色也蒼白,卻不像剛才在樓下時的無措,她冷靜下來,對著朱母說:“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他沒有結婚,我和他兩個人都是單身。”
朱母鬆了一口氣,她剛才顧忌著佳寧女孩子的臉麵才沒有說出情婦兩個字來,這種醜聞即使在普通人家裏也是無法接受的,現在聽她親口否定,她也就放心了。
“佳寧,你不要怪媽,媽也是擔心你年紀輕不懂事,上當受騙。”
“媽,我知道。”她自然知道母親是為了她好。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帶他回來呢?”朱母不由擔心地問她。
“我不是說了嗎?他工作很忙,連我平時也很少見到他。”
“他是不是不願意和你結婚?”朱母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不由猜測,歎了口氣,繼續說:“佳寧,你不要騙我了,我畢竟是過來人,你瞞不過我的。”
佳寧有些慌,“沒有,我們還沒有談到結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