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為了什麼?
雖然是楊中仁的大壽,但畢竟是家庭聚會,氣氛顯得輕鬆自在。隨著楊中仁招呼了一圈的賓客後,虞漪趁間隙溜了出來。按照她事先的安排,花園裏也零散地擺了幾張桌椅,供一些更樂於親近大自然的人。可惜,多數人還是喜歡燈火輝煌的喧鬧,花園裏的人並不如她想象中的多。
“等等。”
喚住正要步入客廳的侍者,虞漪挑選了一杯特基拉日出。隨意地晃動著高腳杯,讓深紅色的石榴糖漿漸漸暈染開,就像自然升起呈噴射狀的日出。她喜歡這款滿口水果味的雞尾酒,更喜歡這個名字。特基拉日出,一個永遠昭告著希望的名字,雖然夕陽早已落下。
一隻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虞漪反射性地回頭。
“怎麼那麼失望?”楊步修歎息道,“難道你希望看到的是蔣辰愷?”
將他的手打落,虞漪選擇低頭繼續喝自己的酒。可好事之徒怎會如此輕易放過機會,在虞漪麵前坐定,楊步修輕佻地笑,“這個位子沒有被預約吧?”
“即使我說這個位子有人,你會離開嗎?"虞漪冷嗤。
“厲害啊,連我的心思你都猜到了。小虞妹妹,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關心我了?那麼,你再猜猜我對你剛才的表現有幾分失望?”
“我沒空陪你一起瘋,恕我失陪。”
放下酒杯,虞漪就要離開,手臂卻被人抓住。
“何必走得那麼急呢?酒都沒有喝完呢。”
執起酒杯,就著虞漪的唇印,楊步修一仰而盡。
“放開我。”
“還是你做賊心虛?”一個用力,楊步修將虞漪拉進自己懷抱。
眉頭皺得更緊,虞漪用力掙紮,“請你自重,我不是外麵的小姐。”
“我知道。”楊步修故意貼近她的臉,當看到她害怕地將頭後仰時,他笑了起來,“不過我多希望你是,哈哈。”
“你……”
“走,去跟老頭子說,你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謊話,前晚你根本沒有和姓蔣的小子在一起。”他加大手部的力量。
“你難道忘了,你答應爸,不再提起此事。”
“嗬嗬,小虞妹妹,你真是天真。你以為那個老狐狸會輕易放過蔣辰愷嗎?他隻是等待時機而已,蔣辰愷落在他手裏可比栽在我手裏要痛苦百倍。說到底,我還是在幫他,不是嗎?”
想要忽視手臂的禁錮,可是疼痛還是令虞漪踉蹌了腳步,雖然受製於人,她還是倔強地挑起對方的脾氣。
“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話,就把剛才那番話說給爸聽。別忘了,在爸麵前你可乖得像隻寵物狗。”
“你說什麼?”楊步修一個甩手,虞漪被推落在地,“你以為你是誰?你隻是老家夥的養女,不要別人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真當自己是楊家大小姐。這個家最後還是要交到我手上的,我才是姓楊的!”
“你變態!”
“嗬嗬,你還真說對了。我本來還想娶你的,這樣親上加親,老家夥也沒有任何借口了。可惜你居然不識好歹,和蔣辰愷眉來眼去,今天更是壞了我的好事。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楊步修伸手欲摸上虞漪的臉,卻被她打落。
“和姓蔣的上床都可以,我碰一下就不行?”
“對!你就是比不上他,你沒有一點可以和辰愷相提並論的!”
楊步修氣紅了眼,欺上虞漪拉下她的發就要強吻她。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虞漪的雙手用足了勁朝他掄去,奈何對方根本沒把這些放在眼裏,捉住她的下巴就要用強。
“嗚。”楊步修突然悶哼一聲,放開了虞漪。
“蔣辰愷?”撫上自己的後頸,蔣辰愷的手刀看來下了狠勁。
“放開她。”
楊步修攤開雙手,“如你所願。”
“其實何必那麼生氣呢?女人如衣服,你穿過了,借兄弟我穿下又何妨?”他一步步地朝蔣辰愷走近,趁他不注意,右手發力就朝他的胸口打去。
“小心。”
虞漪的低呼剛完,就聽見楊步修一聲呻吟,蔣辰愷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腹部。
“滾!”蔣辰愷喝道。
“好,今天算你們狠。”捧著腹部,楊步修邊後退邊憤憤道,“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能夠囂張到什麼時候!大家走著瞧。”“你沒事吧?”
“還沒死。”
“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情形還好。”
“不過似乎腳踝扭傷了。”單腳一跳一跳,虞漪扶著椅子坐下。
蹲下身,握起她的腳,蔣辰愷的手撫上她的肌膚。
“那麼高的鞋跟,不拐到才怪。沒傷到骨頭,擦點藥酒應該就沒事了。你房裏有藥酒嗎?”
“虞漪?”抬起頭,他叫道。
“呃?什麼?”
在他觸及她肌膚的一刻起,她的心跳開始加速,雙耳轟鳴,整個人似乎被關在高壓鍋內,無名之火衝上臉頰。
“一定是酒喝得太多了,覺得臉好燙。”
是欲蓋彌彰也是此地無銀。
“藥酒也拿來喝?”他說東她答西,答非所問。
“藥酒?”他剛才的話她確實沒有聽見。
“算了,我待會兒給你送去。”
將她放回地麵,細心地將裙邊拉齊,蔣辰愷站起身,卻發現她一雙眼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謝謝你。”他發自內心地感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替我趕走那個混蛋才是。”他不會本末倒置吧?
“不是你幫我圓謊在先,他怎會狗急跳牆在後?”
原來他還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
“舉手之勞。”她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對象是他。
“可是,原因是什麼?”他始終想不通,經驗告訴他凡事必有因由,有付出必有所求。她求的又是什麼?
明知故問。虞漪輕咬著下唇,抬頭對上他的眼,堅定得似是已作了重大決定。
“如果我說是希望你知恩圖報,讓我成為你第一任的女朋友呢?”
明顯調侃的口氣,卻搭配著緊張的表情。四周閃爍著的五彩燈球將她的臉龐照耀得斑斕璀璨,看著他的眼神在告訴他,她的期待和不安。
“我以為你會施恩不忘報。”他歎息。
“那你會更不安。”她笑得信心十足,早將他的脾性摸得通透。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我並不適合你。”告誡她,亦是給自己的理由。
“你也說是可能了。”何止一次地想,如果他不是楊中仁的手下該有多好。看來她也要步上養母的後塵,但她卻心甘情願。
“後悔也是明天的事。”誰讓她如此這般愛著他。
“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也好,她問得小心翼翼。
辰愷的嘴巴嚅動著,跳動著的眉是他內心的掙紮。
“我……”
突然躥上夜空的禮花讓他的答案被爆破聲吞沒,隻看見不斷閉合著的雙唇。
“什麼?你說什麼?”她大聲叫著,忘了腳上的疼痛,起身靠近他。
“我聽不見!”生平第一次,她厭惡這不合時宜的禮花。
將臉貼上他的,她要個答案,“你再說一遍!”
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和她一般的無奈,既然言語無效,那麼隻能用行動表達。她並未看清他如何吻上自己的唇,隻知道刹那間他的柔軟觸上她的,猶如閃電,還帶著一絲涼意。這不同於她剛才的主動,這不是蜻蜓點水似的適可而止。這個男人用狂野的糾纏和混亂的氣息在告訴她最堅定的答案。
睜大雙眼,她隻看到他的背後煙花布滿夜空,怒放著,鬥豔著。生命即使短暫也要絢麗,愛情即使頹敗也要記憶。
“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她用吻告訴他,她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