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情動(2 / 3)

“嗯,有勞王總管了,如煙,你隨王總管去開方拿藥,煎好了馬上端過來。”顧新顏一邊吩咐如煙一邊坐到床邊握住宇文遠的手,再也不肯鬆開。

王總管和如煙應聲退下,房中立時一片沉寂。

一想到宇文遠差點和自己永訣,顧新顏禁不住全身戰栗,曾幾何時這個男子已經深深地走進了她的生命?是從第一眼錯將他當作宇文誌的那一刻起,還是在宰相府他霸道地說要替宇文誌照顧她的那瞬間起,他悄無聲息地進駐她的世界,像磐石一樣牢牢紮根在她的心底,她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就像當初聽到宇文誌的死訊一樣她的心被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包圍著,連呼吸都覺得痛了起來。

“宇文遠,你快醒過來,你不要嚇我,我已經失去了誌哥哥,不要再讓我失去你!”顧新顏緊緊抱住宇文遠一動不動的身體,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潸然滑落臉頰。

宇文遠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境裏一條蒼龍和三條金龍張牙舞爪,為了一顆璀璨的明珠激烈地纏鬥在一起,鮮血淋漓中一條金龍戰敗下來,匍伏在地再也動彈不得,另兩條金龍互相撕咬著,誰也不肯讓誰,正當它們鬥得筋疲力盡之時蒼龍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宇文遠驚叫著醒來,額頭上滿是冷汗,見宇文遠睜開雙眼,顧新顏差點喜極而泣,她忙不迭地取來汗巾替宇文遠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王爺,你總算醒了,怎麼樣?傷口痛不痛?”

宇文遠還沒從剛才的夢境中緩過神來,看到顧新顏在麵前,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抱住了她。“新顏,不要離開我!”

“新顏不離開你,你也不要棄新顏於不顧,新顏答應你,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新顏這輩子都會陪著你。”顧新顏第一次沒有掙紮,她溫順地依偎在宇文遠的懷抱裏,聽著宇文遠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慌亂的心緒終於平靜下來。

因為使力,宇文遠手臂上的傷口再次崩裂,痛得他忍不住哼了一聲,但是當他察覺到顧新顏緊緊依偎在自己懷裏時滿心的歡喜立即衝淡了手臂上的疼痛,他貪婪地嗅聞著顧新顏秀發上的清香,生怕這樣兩情繾綣的意境不過是曇花一現的幻覺而已。

“王爺,你手臂有傷,不可使力,來,先睡下歇息。”顧新顏聽到宇文遠痛呼之聲,連忙輕輕地將宇文遠的手臂拉下來,宇文遠很不情願地重新睡到床上去。

“新顏,我不是在做夢吧?你說這輩子都會陪我的意思是你已經不討厭我了,是不是?”這個噩夢做得太值得了,居然讓他宇文遠一舉擄獲了心儀女子的芳心,不過一切看起來是那麼不真實,他有點患得患失。

顧新顏羞赧地垂下眼瞼,不敢看宇文遠灼熱的眼神,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宇文遠隻覺自己的心猛然飛上了雲霄,全身像騰雲駕霧一樣輕飄飄起來,等待了這麼久,他終於牽到了她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美妙的字句,多麼難忘的時刻,宇文遠緊緊握住顧新顏的柔荑,喜悅的感覺漫過胸臆,溫暖了他孤獨了多年的心。

如煙和王總管靜靜地站在寢宮門外,看著門內兩情相悅的一雙璧人,實在不忍心打破這溫馨的場景,但是盤中的湯藥卻不能涼了。

於是王總管咳嗽了一聲,如煙連忙端著藥碗走了進去。

顧新顏尷尬地將手從宇文遠掌心中抽了出來,接過如煙遞來的藥碗,舀起一勺放到唇邊輕輕地吹涼,然後再喂宇文遠喝下。

“我自己來就好。”宇文遠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

如煙也就罷了,但是當著王總管的麵被顧新顏像孩子似的這般照顧,宇文遠有些別扭,雖然他很享受顧新顏此刻難得流露的溫柔,但是他一向在王總管麵前不苟言笑的二皇子形象卻不能就這樣輕易毀了。

顧新顏當然明白宇文遠在別扭什麼,因此也不點破他,一邊將藥碗遞給他一邊囑咐他小心傷口,宇文遠咕嘟咕嘟幾口就把藥喝幹了,然後望向端著空空如也的藥碗遲遲不肯離開的如煙和滿腹心事的王總管,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但是如煙和王總管卻刻意不理會他想和顧新顏獨處的心情,硬是賴在房裏不肯走人。

宇文遠無奈,隻得張嘴趕人。“如煙,王總管,天色已晚,你們下去歇息吧。”

“奴才請二皇子示下,二皇子身中毒鏢之事該如何處置?”王總管心裏暗笑,麵上卻無比恭謹。

對了,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居然忘了剛才身中毒鏢的事了,自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隻怕永昌宮的宮婢太監都已忙得雞飛狗跳了吧?

宮裏一有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朝野,到時候被懷疑的自然是三皇弟宇文齊,雖然不能排除宇文齊想要暗殺自己的嫌疑,但是宇文遠始終覺得這是個深不可測的陷阱,隻要他一不小心跳下去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猛然想起噩夢中的情景,宇文遠的太陽穴就突突地狂跳起來,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麵之前,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自亂陣腳,隻是宮裏沒有不透風的牆,想要隱瞞這件事談何容易?

“二皇子放心,是王妃第一個發現你受傷,然後叫來如煙姑娘幫忙,雖然驚動了奴才和宮裏的其他丫鬟和太監,但是王妃騙他們說二皇子隻是醉酒嘔吐,然後就讓他們各自回房歇息,隻留下奴才和如煙姑娘照顧二皇子,所以目下知道二皇子受傷的就王妃、奴才和如煙姑娘三個人而已。”王總管見宇文遠皺眉,連忙出聲寬慰他道。

“要不是王妃一口一口吸出二皇子手臂傷口的毒血,隻怕二皇子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如煙想起當時情景還忍不住後怕。

沒想到顧新顏一介纖纖弱女居然如此冷靜沉著,原來自己這一條命是她救回來的,宇文遠禁不住再次對顧新顏刮目相看,他宇文遠真是慧眼獨具,娶到這麼一個百裏挑一的賢內助。

“既然王妃都這麼說了,你這奴才還請示什麼?一切都照王妃說的辦。”宇文遠懸著的心一鬆下來,立即就明白過來,合著王總管剛才是明知故問罷了,枉自己幹著急。

“是,一切都照王妃說的辦,奴才告退!”王總管唯恐宇文遠責怪,急忙腳底抹油,拉著如煙退了出去。

相信明日永昌宮又要熱鬧了,有關二皇子醉酒後的趣聞軼事定會層出不窮。

王總管和如煙一走,房裏頓時清淨下來,習慣了顧新顏冷若冰霜的態度,宇文遠一時有點適應不了顧新顏的極致溫柔。

“王爺,你和爹爹商談國事,怎麼會無端受傷?到底是誰如此狠毒,想要取你的性命呢?”顧新顏開始追根問底,以前她刻意淡化宇文遠在自己心裏的分量,但是如今她已經無法漠視他的安危。

“新顏,我撒了謊……”宇文遠決意不再隱瞞,他把自己受傷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新顏,卻隱去了魏程有關宇文誌的那些說辭,他怕勾起顧新顏的傷心往事,破壞了他和顧新顏之間難得的氤氳氣氛。

聽到宇文遠是為了替自己調查宇文誌的真實死因而隻身犯險之後顧新顏頓時百感交集,她深知宮廷之中波詭雲譎、爾虞我詐,但是卻沒料到其中關係竟然如此錯綜複雜,看似一目了然,卻是雲山霧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