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約的地方是這裏?”川流不息的人群擦肩而過,夏江跟若愚正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

“是這裏,而且是頂樓。”

夏江摘下墨鏡,和若愚對看一眼。

“他選在莎澈,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有正室了?”

“不會吧,他是國外回來的,可能不知道有關莎澈的傳聞。”

“如果不打算住宿的話,隨便找家咖啡廳不就行了?”

“可能他住在這裏麵吧。”

夏江扳過若愚的肩,“記住我們昨天說過的話了?”

“記住了。”若愚在腦海裏過一遍,點頭,“咬死他!”

夏江點頭,“走吧。”

進了電梯之後,若愚問:“我今天看起來成熟嗎,像不像大家閨秀?”

“你跟他說你是大家閨秀?”

“當然沒有了,不過他猜我是。”她小聲地說。

“沒眼光。”夏江評價道。

“那就不見好了。”她作勢去按下降鍵。

“喂喂喂,漂亮,絕對漂亮,好了。”

過不了一分鍾,若愚又喊他:“喂!”

“幹嗎?你現在完美得跟天仙一樣,再好看一點就隻有往動物園裏送了。”

“我不是跟你說這個!”若愚瞅著他,“我沒跟他說帶人一起去,所以等會兒你要裝作不認識我。”

“明白……”

現在不是喝茶的時間,所以客人也比較少,若愚才一出電梯門,就看見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個男人朝她舉起了手。

天啊,那男人長得真是殺死人的英俊!若愚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隻有他坐的地方是光明無限。

“真命天子。”她愣愣地說,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買套新的衣服是多麼的愚蠢!哎,她怎麼想起來穿高跟鞋啊,走路都一歪一扭的。

此刻餐廳裏動人的輕音樂仿佛是為了他們而奏,一切如夢似幻,若愚似乎踩在雲端走向天堂裏的上帝,對方微笑著站了起來,天啊,身材好棒!她頓時嘴裏像吃了幾噸酸梅似的生津百倍,她甚至擔心自己會突然憋不住費力維持的矜持、高雅的形象而傻笑起來。

該死的高跟鞋,就在那時給她使了個大絆。

若愚往前一衝,不過還好,穩住了,又站直,恢複了甜美的微笑繼續往前走。

俊男先是一呆,接著又放心地笑起來。

老天有眼,若愚終於安全地走到了桌邊。

“張若愚?”俊男用動聽得不像人類的聲音問。

她輕輕地點頭。

俊男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輕吻一下,這一下可不得了,若愚小姐心裏頓時已經不是小鹿亂撞可以形容的了,怕是老鹿亂撞都無法比喻那個氣勢。俊男鬆開了她的手,來到她的身後給她拉開椅子,若愚背對著俊男朝夏江比了個“我要定他”的手勢,夏江裝作沒看見。

“請坐。”俊男用外星人般的美妙嗓音說道。

這聲音好比雷霆萬鈞,電得若愚渾身都要焦了。

“哪裏來的糊味?”來送菜單的侍應生奇怪地暗道。

若愚一屁股坐下去,坐到椅子邊沿,差點翻掉,她努力扒著桌沿才沒掉下去。

俊男見狀,對著她露出了潔白得可以去做廣告的牙齒。

點過東西之後,俊男對她說:“我的中文名字叫莊遜,我可以叫你若愚嗎?”

她急忙點頭。

莊遜說:“其實,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都是有典故的。我在倫敦的國王大學讀文學係時,還以中國文化為題寫過一篇論文,就是論中國人起名字的藝術。”

若愚聽得如癡如醉。

俊男用手指在桌上劃著,“就拿我來講,莊,是中國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姓氏,而遜,則代表了中國人五千年來的傳統美德——謙遜,這在外國人眼中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你知道嗎?”

若愚點點頭,“莊子是位思想大家嘛,雖然有些消極。”

“而你的名字呢,是……”

“大智若愚。”她接口說,“幸好我父母隻有我一個女兒,要是有個哥哥的話,恐怕就可憐了,要叫大智。”

莊遜笑著說:“你很幽默!”

若愚不好意思地摸著杯沿低下頭,美啊!被俊男誇獎。

“倫敦是個什麼樣的城市?”

“很美,但是不是在那裏生活的人恐怕一生都無法了解它。”

“那倫敦的人是不是都很刻板?”

莊遜攤開手,“你看我呢?”

若愚搖頭。

“其實在倫敦人的心目中,中國人才最保守,不過我發現最近這幾年,中國人也變得開放多了。”

“那個啊,我念中學的時候並不覺得怎樣呀,老師講的都是我們知道的東西,我們想知道的他又不講,其實好多事根本不需要教,很自然就會了啊。”

“嗬嗬,在美國,十四歲的男孩已經在堂堂正正地約會女性了。我還聽說,現在女孩的夢想是做一個入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現代女性。”

若愚呆了一呆,“呃……嗬嗬,是啊。”

兩人對著傻笑。

莊遜喝了一口所點的飲料,“這裏的葡萄酒其實並不是很正宗,成色和味道都不行,我從倫敦帶了一瓶回來,是我祖父去法國的艾美農時帶回來的,很著名的產酒莊園,而且是酒中極品,若愚,你喜歡葡萄酒嗎?”

“葡萄酒?我隻懂雞尾酒耶。”

“沒關係,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的房間去,我開了它。”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俊男是在邀請自己去他房間?這不就跟電視上某些色狼演的一樣嗎,“……啊?”

“你不喜歡就算了。”他笑容可掬地說。

沒道理啊,俊男長得這麼帥,不管怎麼說都算倒貼型的,而且包得起這裏的房間,說明也不是窮光蛋,起碼不是她這樣的草根階級,怎麼想都想不出他到底圖謀什麼。惟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自己多心了,人家說不定是誠心誠意地邀請她的。

“好、好啊。”

夏江連菜單都看不下去,直接說:“啤酒。”

這個侍應生沒有見過他,試探著問了他一句:“請問您的VIP——”就立即被心情不爽的夏江用卡貼到臉上去,“我不像是會員嗎!豈有此理。”

才第三天上班的小男生頓時嚇得屁滾尿流,怎麼會有這麼暴戾的客人。

等看到沒聊兩句那死洋鬼子就和若愚站起來結賬,意圖太明顯了吧,泡妞也不是這樣猴急呀。夏江伸出手,把端酒路過的侍應生一把抓住,甩出兩個字:“結賬。”

侍應生再次屁滾尿流地送賬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