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走之前抓著他,想了想,鬆開,“沒什麼。”
無辜的侍應生才鬆口氣,他又折回頭說:“下次見到我,別問我要會員卡,我懶得每次都拿。”
“啊?是!”侍應生把頭點得像雞啄米。
“隨便坐,我去把酒冰一下。”
莊遜消失之後,若愚打量著房間,坐床,意圖過於明顯;坐桌子,太輕佻;坐椅子更不行了,她會不知不覺地就翹起二郎腿。
正在猶豫著,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如此熟悉,她怎麼把夏江那家夥給忘了,連忙接了起來,電話那邊不出意料地是氣急敗壞的聲音:“死丫頭,給我死出來!”
“我們又沒幹什麼,喝酒而已……”她剛分辯兩句就發覺那邊氣氛明顯不對勁,完蛋,萬事萬物切不可與酒沾親帶故,“我保證,我含一口在嘴裏,絕對不咽下去,不,我一口都不喝。”
“騙鬼去吧你,鬼都不信。”夏江的聲音即使張若愚把電話拿離耳朵一手臂的距離依然清晰無比,“你給我立刻出現在我的視力範圍內!否則我報警。”
她亦來火了,“姓夏的,你憑什麼要求我這麼做?我都二十一了,難道還不能自己作主嗎?告訴你,如果現在我捅死了人,絕對夠資格判槍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自己負法律責任了,我還能跟人私奔,怎麼樣?”
“好,你狠,有種別掛我電話!二十一歲了不起嗎?我媽都四十一了也沒你這麼囂張跋扈的!你這個死丫頭。”
“喲嗬,你也知道你媽四十一啦,那說明什麼你知道嗎?”
“什麼?”
“說明她二十歲的時候就生了你!”
“哈!可是我爸娶她了,我爸做她丈夫了,你能嗎?”
“你——”若愚舉起手機要砸,但是想起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買的,立即住手,放在嘴邊嚎了一句:“不用你操心!”然後掐斷。
這時莊遜正好回來,“咦,講電話呀。”
若愚把手機塞進包裏,又拿出來,關機再丟回去,“不用管,是個無聊的人打來的。”
“哦。”莊遜笑容可掬地坐到了椅子上,“坐啊,你背著包不累嗎,這裏沒有外人,把外套脫了吧,我看你穿著它好像挺拘束的。”
“好啊——還是不好。”她忽然想起來,今天早上走得急,一時半會的沒有找到那個配有隱形肩帶的內衣,就隨便抓了個有Kitty貓圖案的內衣穿,偏偏這身禮服裏麵是細細的吊帶,和形象滑稽的內衣配在一起,超級惡俗!
莊遜沒有堅持,就在若愚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又體貼地問:“高跟鞋穿得腳很痛吧,要不要換雙拖鞋?”
“好啊——還是不好。”她又想起來,兩隻腳的襪子不一樣,她每次從衣架上收了絲襪以後,就胡亂卷成一團塞進放襪子的抽屜裏,要穿的時候隨便抽,她平時都穿長褲,根本不管兩腳襪子顏色是否一致,有的時候甚至一腳棉襪一腳絲襪呢。
“好的,來,幹一杯吧。”
接過盛有晶瑩液體的高腳杯,若愚剛湊到唇邊,眼睛一低,尖叫一聲:“啊,有蟑螂!”
“哪裏,哪裏?”莊遜本能地跳到床上,忽然想起自己可是一大老爺們兒,這樣實在有礙觀瞻,於是壯著膽子下床來尋找。
若愚迅速將兩杯酒的位置對調,然後翹起二郎腿故作驚慌,“沒有嗎?大概是我眼花了,嗬嗬。”
“一定是你眼花了,嗬嗬。”嗬嗬完了之後就是對飲,若愚很愉快地喝完了滿滿一杯葡萄酒,將杯口朝下,一滴也沒漏下來。“果然是好酒呢,一喝就知道。”
“你喜歡就最好了。”莊帥哥也喝,但是慢了好幾拍。
憋得有點兒辛苦,若愚已經很自覺主動地又倒滿一杯,“難得我們相談甚歡,來,再幹一杯吧。”
可是莊帥哥沒那福分,推推眼鏡剛說了聲“好!”就倒在床上做起春秋大夢來。
若愚咕嘟咕嘟地灌完了第二杯,自言自語:“是好酒,看來你泡妞也下足了本錢,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垃圾,偏偏小姐我是在酒桶裏泡大的人渣,伏特加都嫌淡了點兒,什麼酒什麼味,難道我還聞不出迷藥來,嘖嘖。”
她開門把夏江拉進來,後者看了看死豬一樣癱於床上的帥哥先生,同情地搖搖頭,“咬死你都嫌磕到我的牙齒,實在是太老了。”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光了瓶子裏剩下的酒,“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放迷藥之類的東西?”夏江問。
若愚答得更幹脆:“他不在我麵前倒酒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有道理。”夏江俯身拍拍莊遜的臉,“裝孫先生,裝孫先生?”
莊遜悠悠轉醒,夏江意味深長地指指他的酒瓶子,“你醒啦,裝孫先生?”
“莊遜。”莊遜義正言辭地糾正道。忽然很吃驚地看著他,“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我放他進來的。”若愚捏著指關節。
“原來你們是串通好的,來敲詐我?”莊遜顯然十分氣憤。
“敲詐你?”若愚和夏江對看了一眼,邪佞地射出惡質的光芒……
一陣暴風驟雨以後,莊遜鼻青臉腫地指著他們,“我、我要告你們傷害人身!”
若愚一呆,趕緊拉住夏江,“他說他要告我們,怎麼辦,我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他圖謀不軌哎?”
夏江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那就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說不了話。”
開不了口,說不了話?這台詞怎麼那麼熟悉?若愚也若有所思,“看來,隻能這麼辦了,對不起,你原諒我們吧,我們也是情非得已,誰讓你要告我們呢。”她一邊說,一邊拿起煙灰缸。
莊遜當真是被他們嚇到了,拚命搖頭,“我不會告,不會告,我保證不告!”
若愚停止向前,問夏江:“他說不告了,你看呢?”
夏江一臉厭惡地看著他,眉宇間一股戾氣,“我不相信人的話,我隻信狗的話。”
莊遜無可奈何,“好好好,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總之你們不要再演戲給我看了行不行,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如果要錢,我也可以適量地補償你們一些……”
他話未說完,夏江已經一拳擊歪了他的臉,眼鏡飛出去砸了個粉碎,他厲聲吼道:“留著當醫藥費吧!你打算給多少?一萬還是十萬?一萬我就讓你住兩天醫院,十萬我就讓你住一個星期,劃算吧?要不然我給你錢也行!”
“不要打,不要打,會出人命的!”若愚急忙拉住他,“我們走吧,不要再打了!”
被拖離了莊遜的夏江再補上一腳,手伸進褲子口袋裏,把錢包拿出來,扔幾張鈔票在地上,“今天我打了你,買幾張OK繃貼臉吧,免得以後泡不到妞了說我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