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啦?”夏老娘緊張地問。
“他……”若愚抓耳撓腮地想了想,“他說很想見你們!”
“啊?兒子——”夏老娘一頭衝了進去。
夏老爹瞄了瞄裏麵,再看看若愚,“若愚,你圍著圍裙是不是要做飯?叔叔來給你打下手吧。”
“啊?”若愚正在努力張望外送小弟的車,聞言乍然一驚,“不、不用了,您還是上樓去看看夏江吧,他一定很想見您!”
“不至於吧,晚點看不是一樣嗎?”夏老爹問。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不去就來不及了,快去吧!”她把夏老爹推進房子,卻看見夏老娘扶著夏江下樓的情景,心裏不由得叫苦不迭,“你、你怎麼下來了啊?”
“我還是怕你把我家給炸了。”夏江一本正經地說。
夏老娘則掐了若愚一把,“死丫頭,嚇老娘一跳!”她衝進去的時候夏江正在看《花花公子》雜誌,被她嚇得幾乎跌下床來。
“……”若愚看看身邊兩老一少,“你們,你們全部都到客廳裏坐著,看著電視,飯很快就好了!誰也不要來幫忙,今天看我的!”
“好,既然若愚這麼說,我們就不要給她礙事了。”夏老爹頗為讚同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若愚用監視的眼光看他們三個都坐了下來,打開了電視機後,才半放心地走進廚房,打開窗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出去,穿著拖鞋跑過草坪,翻過柵欄,五十米越野賽衝刺,終於看到了那輛白色的小麵包車,她一挽袖子,衝出去,“停——車——啊——”
小麵包一個緊急刹車,小弟探出頭來,“啊,是你?”
“不、不好意思,是我,我叫的,外送。”她上氣不接下氣道。
“啊?那剛才?”
“是這樣……”她努力在腦子裏想一個完美的理由。
不想小弟一臉我了解的神態,“小姐,是不是那家人虐待你,不給你飯吃?”
若愚“啊?”地愣住,這小哥想象力夠豐富嗬!
可是她的一愣卻被小弟理解成難言之隱,他同情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有錢人就是沒人性,看不起傭人!我上次打工的店就是這副德行。如果下次你惠顧我們店,我會盡量隱蔽地送來。”
“就、就算是吧!”她看時間所剩無幾,隻好一把拖著小弟,原路返回後,若愚看看四周,沒有異常狀況,於是從窗戶翻進來,再把外送小弟的籃子接了進來,“好了,這是錢,你回去吧。”
“小姐,你確定,真的不要我幫忙嗎?”外送小弟一臉正義地問。
“不用啦,我搞得定的!”她啞著嗓子說完,打算關上窗戶,小弟卻把頭伸進來說:“那,這是我的名片。”
“好好好。”她搶過來,把他的頭推出去,關上窗戶,拿出盤子把外送盒子裏的菜裝進去。
這時,夏老娘走了進來,“若愚,雖然阿姨不是很會做飯,我還是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你忙的——啊!”她驚叫一聲,盯著眼前琳琅滿目的菜肴張大嘴,“都是你做的?天老爺!”
“這個……”若愚咬著指甲想,忽然看見流理台上還沒有處理掉的裝外賣的盒子,嚇得趕緊側身擋住,手背到身後,將油膩膩的盒子一個個往袋子裏裝。
“若愚,你真是太厲害了!”夏老娘在吃了兩口後非常激動地抱住了她直搖,“這菜好吃得簡直就像五星級酒店裏大廚的手筆!阿姨把它端出去了!”看著歡天喜地的夏老娘消失在廚房裏,若愚趕緊把裝了盒子的袋子塞到垃圾桶裏,還用腳踩了兩下,這才忐忑不安地來到餐廳裏。那裏,夏家的一窩人早已混戰起來,為了一塊魚排互扇耳光。
“你們太不像話了,若愚辛苦了半天,你們不等她就開始吃,簡直是混賬透頂!”夏老爹驚堂筷一拍桌子,把爭奪中的兩母子吼靜下來後,趁機夾走他們筷子上的雞肉大塊朵頤,邊嚼邊口齒不清地說:“若愚,來,來坐。”
“嘿嘿。”她在圍裙上擦擦油膩的手,坐了下來,夏老娘發現她麵前沒有碗筷,馬上條件反射地喊了一句,“夏江去給若愚拿碗筷!”
夏江也條件反射地想站起來去廚房,忽然想起今天自己才是最應該發標的人,於是很理所當然地繼續吃著說:“夏江已經死了!”
夏老娘正要發威,經丈夫指點,想起兒子今天受了傷,馬上笑容滿麵地說:“我去,我去!”邊說邊站起來走進廚房,臨行不忘拍了一下丈夫的頭,低聲說:“把那塊鯰魚豆腐給我留著!”
夏老娘進入廚房後,一時想不起自家的碗筷放在哪裏(真是賢妻良母),撓撓頭開始四處尋找,忽然發現地上有張名片,撿起來一看,“多多美食外送”,再想起回來時看到的麵包車,頓時明白過來,嘿嘿奸笑著把名片塞進口袋,取了碗筷走出來。
父子倆已經為了一棵青菜心反目成仇,夏江邊同父親奮戰邊問若愚:“這菜真的是你做的嗎,我怎麼覺得好像和你一貫的水平不太符合啊?”
“這個……呃……”若愚結巴起來,她本來就不善於說謊,正在猶豫是否說出真相來,夏老娘一個爆栗加頭,不過不是她的頭,而是兒子的頭。
隻聽她一聲暴喝:“你這蠢材,當然是若愚做的!人家為了你搞得混身是油,你這狼心狗肺的還在這裏說風涼話,你媽我都是怎麼教你的?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你要是對不起若愚,你就不是我兒子!”
她的餘音繞梁三秒鍾後,其他人都愣愣地看著她。
“我幹什麼了?”夏江不解地問。
夏老爹則很愛慕地看著老婆,“家有悍妻,夫複何求?”
若愚呆得說不出話。
夏老娘極有風度地坐下來,舉起筷子,喝令道:“看什麼?沒看過美女發火是不是?都給我吃!吃完還要舔盤子,一滴油也不許剩!”邊說邊轉向若愚,很肉麻地慈祥道:“若愚,阿姨給你夾塊雞……”
“謝……謝謝阿姨。”她尷尬地低頭去嚼,全然不知夏老娘看著她笑得無比滿足好像撿到個寶貝一樣。
尾 聲
電視台的采訪和拉丁舞的比賽都結束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若愚和夏江都過著平和的生活,隻不過雖然事情過去了,招聘啟事和耽美女生的餘波依然時不時地來騷擾他們那麼兩下,弄得兩人都煩不勝煩巴不得早點放春假才好。
不過雖然心裏都覺得煩,可是嘴上卻是另外一副表現,比如此刻。
“你不要再來纏我了,我說過那個招聘已經無效了!”
“怎麼會呢,可是你現在還沒有公開的對象啊。”
“我不想談戀愛了行不行啊?”她把書換了個手,真重。
“戀愛就是要談的嘛。”
“你——”她指著對方的鼻子,“你再煩我小心我扁你。”
對方看看她的拳頭,那麼一點兒根本無足為懼,“我喜歡被你打。”
若愚汗毛豎起來,“變……變態。”
“總之,請答應跟我約會吧!”
“你死心吧。”她明確地拒絕後,一轉身,看見夏江和另一個女生從大樓那邊走過來的樣子,有說有笑很是親昵,憋得她一肚子火,馬上扭頭盯著那男生,“你是不是想追我?”
“是啊!”對方很激動地說。
“那我給你一次機會,”她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他們走近了,故意提高嗓門:“看你有沒有誠意。”
“啊?”那男生一怔,喜不自禁,“好啊好啊!其實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起,我就覺得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而另一頭呢,則是這麼回事——
“夏江學長,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交往嗎?”
“不好意思,我其實有喜歡的人……”他忽然住了嘴,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景色。
“是誰?”小女生跟著看過去,隻見若愚趾高氣昂地看著天,另一個男生激動地朗誦著肉麻到極點的詩歌,“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在你眼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張若愚,你在幹嗎啊?”他指著跪在地上的男生問。
若愚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來,“你怎麼在這裏?”她看看地上的男生,“我沒辦法,他一定要表白,那就試試看給他個機會。咦,這個美女是誰啊?”
“我、我喜歡夏江學長,不過……”小女生看看他們倆,下麵的話沒說出口,就被若愚打斷,“是嗎,那恭喜你了!這個看起來很不錯喔!”
“總比地上那個順眼,泰戈爾的詩念成這樣,還不如去撞牆。”他嗤之以鼻地繞過去。
“不會啊,我覺得很浪漫,有些東西你是不會懂的。”她朝他的背影叫道。直到確認看不見了,才哼一聲,抬腿要走。
“若愚,你考慮跟我約會沒?”地上的男生問。
“好啊。”她說。
“真的?”嘴咧到耳根。
“這個月32號晚上25點月球上見。”說完揚長而去。
“若愚——若愚——為了你,月球我也去!”他鍥而不舍地叫著,“除非你有了喜歡的人,否則我絕不罷休——”
拐過彎後,若愚掏出手機來打給歐路非,“老兄,拜托你,這次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哇,什麼事這麼嚴重啊?”歐路非剛和老婆親熱完,還留戀在溫柔鄉中不願離去。
“你到我的學校裏來一趟啦,幫一次就可以了!”她說著說著瞧見剛才走開的夏江又折了回來,向她快步走過來,立刻改詞。
“什麼?你死也沒用,我不會答應的!不用了,我給你提供一種更加方便簡潔又死得徹底的法子,去臥軌吧,火車碾過去就沒有感覺了,一點都不痛,而且火車也沒事,多好啊。”她偷偷一抬眼,夏江抱臂站在眼前看著她,“你看著辦吧,反正我不會答應的!”“啪”的掛了電話,她襥得二五八萬地看著夏江,“幹什麼啊?”
“你至於說得那麼毒嗎?什麼男人都被你氣死了!”
“你、管、不、著!”她囂張地說:“生命太短,來不及和下等男人嗦。有什麼事快點講,我還要去取東西。”
夏江很正色地把手撐在牆壁上,“不要把感情當遊戲玩了,這種遊戲你玩不起的。”
“我玩不起,你玩得起啊?”隨時隨地身邊站著個女人,算是正經男人嗎?“再說了,我不是在玩,我是在選擇,說不定有一天,一個好男人就會被我找出來喔。”她揮揮手,“讓一讓,我還趕時間。”說著,悠閑地走出去。
白癡,還不叫我?!她邊走邊想,等著身後有反應,腳步也就不自覺地放慢了,可是走出五米,十米,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你這人真無聊——”她一轉身,身後空空如也,再左右張望一下,不見人影,“王八蛋!”她不由得咬牙切齒地詛咒起來。
歐路非掛掉電話後,感到無法得罪若愚這樣的魔頭,於是披衣起床。
“你去哪裏啊?”嬌妻倚在床頭問。
“我馬上回來,拜拜。”
關門聲傳來後,柳思琪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手邊,剛才歐路非俯身時,把口袋裏的手機滑出來掉在了床上。她拿起電話,從床上站了起來。
“你終於來了,死人!”若愚一把把進入校門的歐路非拖過去。
“什麼事非要現在不可啊,我剛和思琪……”
他的話被若愚粗暴地打斷,“你給我閉嘴,如果你還知道我是你和你老婆的紅娘,就給我老實地聽話,否則我讓你們馬上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