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臉一沉,重重將杯子擱在小幾上,“站住!”
錦繡不敢不聽,雖是停了腳步,卻是嘔著性子不肯轉身。
五娘看了氣道,“我是怎麼跟你們說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母親還病著,你過去為了這麼點小事吵鬧,縱然大姐被訓斥了,可我也背了個不孝的名聲。”
錦繡眼睛一紅,委屈的道,“大娘子就是吃準了姑娘的脾氣,才敢這樣欺負姑娘。”
五娘笑笑,“都是自家姐妹,幫點小忙又有什麼了不得的。”說著便起了身,去了隔壁書房。
大太太這邊午睡起身,剛淨了麵,姚媽媽便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俯身在大太太耳邊說話。
話未說完大太太就變了麵色,重重將角梳拍在妝台上,怒道,“這個大娘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五兒身體才好了一點,就去給我找麻煩,看我怎麼收拾她。”說著一瞪旁邊麵色發白的丫頭,“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梳妝?”
姚媽媽趕了那丫頭下去,親自給大太太上妝,口裏勸道,“太太還是不要發作大娘子,大娘子本就嫉妒太太偏愛五娘子,若是再被太太訓斥一番,還指不定怎麼為難五娘子呢!”
大太太一聽就豎起了柳眉,“她敢!”
姚媽媽接著說,“自個兒女兒的脾氣您還不了解?大娘子就是個掘的,這麼多年了您見她哪回認過錯低過頭,左右是大太太親生的,再怎麼樣也母女連心,大太太總不能不要她了不成?”
一說到這個大太太便泄了氣,“說到底不還是我給慣的,要是五娘能早生個幾年就好了,這樣乖巧懂事,這府裏能幫我的也就是她了。”
姚媽媽聽了不禁一笑,“若是早生個幾年,可未必就有現在這麼討太太喜歡。”
是啊,五娘子生的那年老爺立了戰功,二老爺又冤案平反,聖上彌補,曲家這才一舉承了侯爵,自此邁進京城勳貴裏,也因為這個大太太忙的一時疏忽了,這才害得五娘子早產,生下五娘子時就皺巴巴的一小點,險些沒成活,還是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小屁股上才微弱的啼哭了一聲,因為先天不足,小時候一年裏有八九個月都躺在床上,也正因為這些,大爺二爺老夫人大太太這才偏愛五娘子多些,也因為這個,老夫人棄族譜不用,親自取了個福音這個名字上了族譜,曲族上下幾百口人,也隻有五娘子得了這個恩惠,一說到五娘子,整個大房都跟著沾光。
也許是因為從小靜養的關係,養就了五娘子溫和的性子,見誰都一張和氣臉,就連丫頭婆子也是和和氣氣說話,這麼些年從未跟誰紅過臉,更是不曾給大太太添過半分麻煩,大太太憐惜五娘子乖巧,更是將五娘子放在心尖上疼,即便這樣,五娘子都不曾侍寵而驕,但凡大娘子找麻煩,都是能讓一步就讓一步,大太太更心疼五娘子的貼心,恨不得將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搬到五娘子屋裏去,對五娘子也卸下心防,要說這府裏最讓大太太信任的,就隻有五娘子一人,就連大老爺都要邊邊站。
姚媽媽思及這些,更是說五娘子的好,“五娘子屋裏的錦繡要來太太屋子裏告狀,五娘子都給攔下了,還說太太正病著,這會兒子給太太添堵豈非不孝?又說是自家姐妹,幫點小忙也是應該。”
聽到這些,大太太不禁舒展了眉眼,“這五兒就是心善,也難怪連老爺都喜歡她,貼心懂事又知禮,也幸虧投到我這裏,若是成了庶出,可真就可惜了。”
姚媽媽聞言笑起來,“那還不是大太太的命好?才有了五娘子的金貴。”
大太太看看妝鏡裏的自己,膚白貌美,雖是已三十出頭的年紀,但仍是眉目動人,但凡大老爺回來,都要在自己屋子裏歇上好幾天,這樣的相貌,就理應有這樣的富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