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1 / 2)

五娘跟出門外,卻並未跟進產房,反而是隨著太醫走了兩步,在僻靜處喚了一聲。

太醫果然停下步子,見五娘左右沒人跟著,稍遠處還有下人守著,心裏對五娘的來意便已然了了七八分,隻是麵上卻一副意外神色,“不知世子夫人還有何事?”

五娘又走近兩步,猶豫了一番,方才開口,“本不想打擾太醫,隻是心下奇怪,這才叨擾太醫一二。”

五娘看了太醫兩眼,慢吞吞道,“二弟妹身子骨向來強健,如何會突然就這般,方才聽太醫一言未盡……似乎……。”五娘說的極慢,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太醫神色,隻是太醫在宮中侍駕已久,如何會這般輕易露出神色?

太醫捋了捋三寸胡須,笑言,“二少奶奶雖身子骨強健,但到底是第一胎,如此這般,也是有的,方才老夫便想安慰侯夫人,但後來想侯夫人大約也是知曉的,老夫這才並未直言。”

太醫油鹽不盡,五娘心有準備,也並不著惱,把玩著腕間玉鐲,盈盈笑道,“太醫也是知道的,這個二弟妹,母親有多上心,如今壞了身子,想來日後又少不了請大夫們過門看看,太醫又是在宮中當值,怕是不敢過分打擾,隻是可惜太醫這樣好的醫術,若是太醫來給二弟妹診治,定是手到擒來,太醫說可是?”

五娘神色輕鬆,可這話裏的意思,卻的確是在咄咄逼人了,這李氏的身子,日後要調理必定少不了要請郎中,雖說醫術精湛的大夫全都進了那麵牆,可到底也有精通醫術的,到時候若是有人說起了什麼,卻是太醫未曾說的,不止惹惱了侯夫人,日後要看幾分臉色,是必不可少的,太醫想置身事外雖好,可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到底如何,五娘總有路子知曉。

胡太醫顯然是聽明白了這裏麵的意思,聞言神色一僵,低下頭沉思起來,五娘也不著急,隻安靜站著,過了片刻,胡太醫像下定決心一般,略微壓了聲量,輕聲道,“老夫把了二少夫人的脈,又觀其麵色,看著像是……。”胡太醫頓了一下,才又開口,“像是吃了打胎的藥物。”

胡太醫話一出口,忙不跌的行了禮,轉身便走。

五娘卻驚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昨日上午還好著,晚上就驟然發作,五娘又想起錦玫的話,“奴婢打聽清楚了,近來天熱,二少奶奶一向胃口不大好,一天攏共也就吃了一小碗粥,倒是貪涼的酸梅湯子喝了不少,還是年少爺親自奉上去的。”

年哥兒……五娘握了握拳頭,轉眼瞧了瞧遠處來來去去的下人仆婦,到底壓下滿腹的心思,進了裏間去看李氏。

昨日累了一夜,李氏早已疲累不堪,略略同侯夫人五娘說了幾句,轉瞬就睡的沉了。

侯夫人搭著丫頭的手走到門外,皺眉看了看五娘,“方才是做什麼去了?”

侯夫人雖心急去看李氏,可五娘的動作還是留意了,五娘方才就下定決心絕不讓侯夫人知曉此事,便憂心道,“媳婦想著二弟妹要將養身子,少不得要有些忌諱,便去問了一問胡太醫,日後也好叮囑下人們。”

五娘說的在理,侯夫人也就不再懷疑,好生叮囑了五娘幾句,便回了樂安居。

侯夫人一走,五娘立即動作起來,遣了得力機靈的丫頭,將年哥兒近日去的地方,套了個底朝天,有丫頭來報,五娘一邊聽著就一邊讓錦玫紙筆的記錄下來,待所有下人一一打發完了,便坐在窗口,握著那幾張紙,怔怔出神。

錦玫自小便是跟著五娘的,五娘便也不避諱,翻來覆去看了好久,擰眉問,“依你瞧著,這件事,誰最有可能?”

年哥兒如今還小,斷不會這些下作點子,想來想去,便是有人教唆了,隻是最近二太太向來乖覺,並不出什麼幺蛾子,三太太又是向來和氣深居簡出,李氏身邊的姨娘通房倒是有幾分可能,五娘思索著,就將幾個有嫌疑的人用筆墨打了圈。

錦玫沉思了半日,才緩緩道,“依奴婢想著,倒是幾個通房可能性大些,主母有孕固了寵,姨娘的日子就更難熬了,若是隻安穩著也罷,就怕主母哪一天想起來要收拾,姨娘們又沒了寵,那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錦玫自小在薛府長大,大太太又不是個能容人的,被發作的姨娘通房不知有多少,錦玫說出這樣一番話,也是唏噓之言。

五娘想著李氏素日的為人,便有幾分不信,隻是又實在毫無頭緒,便索性將那幾張紙一推,複又進了裏間,合衣躺下。

最近一段時日著實忙的厲害,不消說午睡取了,便是晚上的睡眠也短了一個時辰,如此一來五娘心裏即使掛著事,一覺醒來,天也幾要黑透了。

五娘嚇了一跳,忙不跌的要起身,卻眼前一花,又跌回床上,頭疼的厲害,又帶了些鼻塞,五娘忙了大半個月,總算是熬不住,病倒了。

五娘這一病,家裏的事就不得不又要侯夫人操持,索性侯夫人也是個明理的,隻囑咐了五娘好生修養,並沒有過分為難。

倒是五娘平日忙慣了,這一閑下來,倒有幾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