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2 / 3)

他以目詢疑。

“實驗室有超高倍顯微鏡頭,可以看到物質的分子排列,對不對?”爬上他的胸膛趴著,她直接說出目的,“我想拍,溫。以前我總是拍宏觀的景物,從沒接觸過微觀分子。我知道有這種東西,但沒有真實地接觸過它們,就像‘納米’,廣告牌上打了很多,我卻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溫,你有實驗室,可以不可以讓我拍一些微觀分子的圖片,我想把它作為今年冬展的作品。”

“這是你和康娜聊了一下午的原因?”兩個女人一聊就是三四個小時,還中英法三語混聊,他真是佩服。

“嗯。答應我吧!”從胸爬到脖子,她撒嬌,知道他不會拒絕,“我想知道石油為什麼濃於水。”

他聞言一僵,“是因為比重。”

不自然的神態讓她有所聯想,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個口號?”

他的神色變得更可怕,“不是我。”

咦?

“是……老爸。”

想當初公司初創,老父大筆一揮,意欲將一曲變調的“石油之水天上來”掛在他的辦公室,若不是抵死不從,公司的口號就不是“石油濃於水”,而是“有油自美洲來,不亦樂乎”了。

細細將緣由說出,到最後,他的牙已緊緊咬在一起。

嗬,好可愛的表情!捧著牙骨抽搐的臉,她輕笑,“真厲害。溫,你會讓我拍吧?”

“拍是沒問題。我會在美國待到十一月,你呢?陪我一起?”

她點頭,“當然陪你,我有假。”仔細算算,她今年才休了五十多天,還有二十多天可以用。

深深看她一眼,挑動縷縷烏發,他歎氣,與她五指交握,撐在她上方,輕聲問:“佑佑,我們結婚好嗎?”

她靜默,隨即問:“我們結婚,和拍分子照片有什麼關係?”

“……”

“不結婚,你就不讓我去實驗室拍攝?”她指控。

懊惱在眼底閃過,他動了動唇,“不,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求婚。”

虧他頭腦精明,碰上她鐵定鏽腦。

將他的懊惱看在眼裏,小臉揚起淺笑,給他一聲響亮的回答:“好呀!”

既然決定了這份有未來的愛戀,她就一定會堅持下去並成為習慣。

清亮回答卻令他有短暫的怔愣,皺眉,“佑佑,你說……好,是答應嫁給我的意思?”

叩著他的頭,她睜大眼,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所以我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再生一個像你或像我的孩子,不要多,我們隻生一個,然後將全部的愛都給這個孩子,教育他,讓他健康成長,快樂生活,好不好,溫?”

很美好,不是嗎?他沒想過如此遙遠的事,她卻已經計劃好了。這個偏狂獨傲的女人,已經這麼地愛他了呀。

至此,司馬溫衷心地感謝老天爺(如果有的話)——在愛情這條道路上,他捕獲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可愛的寶貝啊,值得他用一生去嗬護。

“好。”以吻卦緘,將小手移到跳動的心腔上,他低語,“我愛你,佑佑。真高興我們能相遇。”

她柔柔一笑,展現旁人無以得見的絕豔。

“在去美國前,找個機會見見我爸媽好嗎?”她提過自幼父母雙亡,除了心疼,他更慶幸她能安然長大。

“嗯。”她點頭,放開插入他黑發的五指,展開掌心伸到他麵前,“拿來。”

“什麼?”

“求婚戒指。”

呆——將頭埋進香發,他低歎,懊惱十足。

“怎麼?忘了買?”細細的笑音在他耳畔吹氣。

“不。”吻著她的耳垂,他啞聲,“我訂造了兩枚,忘了去取。”

“嗬嗬……”安慰的笑。

“嘻嘻……”戲謔的笑。

十分鍾後——

“什麼樣的戒指?”

“鉑金。”

“鑽戒嗎?”

“不,紅寶石。戒麵是一片楓葉圖案。”

咦?他竟然如此浪漫?她的眼中滿是驚異。

“最真實的,從你送我的那本楓葉標本中取圖。”男人的手開始不老實。

“溫,你說的標本……是我當年夾在書裏送你的?”那種東西,他還留著啊。

男人點頭,心神已不在對話上。

遊走在肌膚的手成功挑起她的熱情,在沉醉之中,令她的心漲滿稱之眷戀和悸動的東西。

這個男人,她已經愛上了;這段戀情,她一定會無底限地延長下去。

夜,已深。

情人們在繾綣深情中互述著彼此的愛戀——

愛,其實很輕,猶如九月的紅楓——

在輕風中翻飛,旋旋落於你悄然展開的掌心——

你,收藏了我,也收藏著愛戀——

如此,就讓我——

讓我——在你的掌中輕舞——

隻因,你那無盡的包容與……愛!

尾 聲

十月,因為各自工作的關係,關佑珥抽不出時間配合,也就無幸得見司馬溫的父母。

十一月,關佑珥請了假。在蕭茜兒堪比莎士比亞悲劇的交代追殺中,終於如願批準。

十二月,她交出近千張分子圖,有同一分子在不同溫度、音樂下的狀態;有不同液體凝固的姿態,更有石油的各種成分在超倍放大下的奇異圖案……

總之,又一波震撼的圖像出現在“攝色”的冬季展覽上。而同期配合發行的年度《攝色集》,因為封麵上神秘的睡美男而一炮衝天,在歐亞市場的發行量居同行之首,甚至打進了北美市場。

農曆新年快到了,人們在興奮中結算著一年的成效,該算賬的算賬、該清款的清款。在一波接一波的喧鬧過後,關佑珥要麵對的問題是——該見未來的公公婆婆。

她其實沒所謂的。

她也很坦然。

終歸究底,她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於是,關佑珥抽空找上妹妹——

“第一次見麵要買什麼禮物?”她問玢玢。

“不知道。”

“你見過你男朋友的奶奶哦。”

“姐,我什麼都沒買,還打包了一堆沒吃完的點心回家。”

噢,失敗,問錯人了。

第二次,關佑珥找上蕭茜兒——

電話中,她虛心得隻差沒焚香,“茜兒,你結婚的時候,買什麼禮物給未來的公婆啊?”

“七八年前的事,誰記得呀!”

“總會有點難忘的回憶吧。”

“我想想……哎呀,那個時候能買什麼,幾斤水果吧。”某人不負責任地回答。

看來,又問錯了人。

第三次,她直接問司馬溫。所謂事不過三,再得不到滿意答案,姑娘她立即放棄——

“溫,你爸媽喜歡什麼東西?我是說……禮物之類的,像……像……”貧瘠的腦袋實在想不出類似的對比物。

“禮物?”男人大笑,“不用,人到就行。”

這麼簡單?她不信。

“爸是教古典文學的,說話喜歡引經據典,也喜歡蹦些文學造詣很強的詞,遇到這種情況,你直接跳過,就當沒聽到。”他麵授玄機。

哇,這種兒子?問了也是白問!

在關佑珥四麵求教的同時,司馬老先生空夫子——司馬兄弟之父,最近比較煩。

十二月時節,七八點的光景,天已經全黑了。

在Z大某幢住宅的某戶露台上,綠意稀微,萬家燈火,就見一位身著厚棉衣的白發老先生手握電話,好不苦惱的模樣。

“阿如,你上次在你哥家見到的女孩子,性格好不好?是個什麼樣的人哪?”

遠在熱帶雨林的老幺一邊拍著天牛一邊衝信號微弱的手機大叫——

“爸,這個問題您已經問了十多遍,我說了,哥看中的女人很厲害,性格比較奇特,她是個攝影師,哇……死天牛,再咬我,信不信我煮了你……爸,你有沒有聽我說啊……佑佑拍的圖片真的沒話說,連我這個長年旅遊在外的人看了都覺得震撼,特別是拍哥睡覺的那張,絕!您有沒有看過哇……沒有……我告訴您,買一本今年的《攝色集》,您就可以看到哥哥啦,他是封麵………”

“啪啪啪”,接二連三的巴掌拍擊聲後,通話繼續——

“爸……啊,不是爸,是媽呀,換您啦!有什麼要問的快點,我的手機快沒電了,信號也不好……知道知道,我會注意安全保重身體,嗯嗯……我會注重營養的。行,媽,我不會去太危險的地方……嗯,我會……會看好我自己的……什麼,我也找一個女朋友?會的會的,一定會……不說了,我……喂喂,媽……咦,又變成爸了……您放心,農曆新年我一定回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