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漸漸小了下來,湖麵上暈開一圈又一圈淡淡的波紋,水下兩人相視一眼,默契的知道上麵有一大群不知名的敵人正經過湖邊悄然朝村子移動。淩蘿拉著綠莖小心的呼吸,盡量悠長緩慢,生怕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安靜的待在寬大溫暖的懷抱中,淩蘿忽然有一種天長地久的錯覺,躁動的心莫名的沉澱下來。她愣愣的看著夜玉寒將十幾塊小石頭在水底排列成規則的八卦圖形,即使他總是什麼都不說,卻神奇的能夠讓自己安心。
夜玉寒謹慎的再次檢查了一遍水中的陣法,像是確定沒有什麼錯誤和遺漏,這才抱著淩蘿足尖輕點湖底,一鼓作氣朝水麵遊去。
他遊的很慢,湖水在他修長的手臂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滿湖的蓮花荷葉在湖麵投下低低的陰影,為這肅殺的夜晚憑添幾分柔美。輕輕擺動雙腳,夜玉寒停在一片直徑大約半米的荷葉下,他並沒有急著露出水麵,反而擰斷綠莖往淩蘿和自己嘴裏各放了一支,凝神細聽上麵的動靜。
淩蘿心有靈犀的保持靜止的姿勢,他在湖下準備的無疑是一個伏兵。先前在屋裏的時候他問如何以少勝多,顯然雪狼的數量應該遠遠超出了村民們能夠應付的範圍。現在上麵到底戰況如何?泰迪應該不會出事吧?
身形巨大的雪狼頭領,依然留守在後方,它似乎十分忌憚著什麼,後麵源源不斷的白色影子幽靈一般衝向狼藉的村莊,可是在這刺骨的冬夜,這樣的強襲卻絲毫沒有讓這些倔強的人類屈服。
村子是用煙灰色的石頭圍起來的,南北各開了一個門,如今這兩個門早已經堆滿了雪狼的屍體,鮮紅色的血液在蒼白的雪地上流淌,形成一條條恐怖的血河。
無魂穀常年都會有妖獸的襲擊,村子裏麵的人都是身經百戰,雖麵對強敵卻依然井然有序,守塔台的守塔台,包紮的包紮,基本上能夠動的人都自覺站在圍牆邊上,進來一隻殺一隻。翼霸天站在中央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眼疾手快的迅速射下已經爬上圍牆的小狼,一邊大吼著讓還有戰鬥力的人守好脆弱的村門。
又是一隻中型的雪狼,翼霸天的雙眼幾乎快要冒火光了!這段日子究竟是中了什麼邪?先是冰蓮湖莫名其妙的長了大黑魚,現在又是從來不出穀的雪狼,成群結隊的來偷襲,莫非這散人村真的要斷送在他的手上不成?
“頭兒,不行了,大夥已經兩個時辰沒有歇息了,你看老陳家的胳膊都被咬爛了,這雪狼完全不能與雪鬆鼠比啊,個頭和力量都太大了。”
翼霸天接過男人手上的箭,又是一陣連射,頭也不回怒吼道:“不行也要行,難道坐在這裏等死不成?你們也不想想,自己都是為了什麼拚命躲進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咱們連光宿暗宿都不怕,難道還怕了這群畜生!”
台下本已經筋疲力盡的男人們聽他說的這話,頓時熱血沸騰,將身上的疲憊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好些剛包紮好的傷員,大吼一聲回應翼霸天的話,拿起武器又投入到戰鬥中去。泰迪和幾個獸族的村民,分別站在村子的四個角,揮起拳頭便朝雪狼頭上砸去,外麵已經紅了眼的狼群麵對節節攀升的同類屍體,卻絲毫沒有退卻的跡象,放眼望去,冰涼的夜色中,隻有越來越密集的白色影子不緊不慢的朝村子壓過來,沉重的窒息感壓的眾人幾乎喘不過氣。
雪狼不比普通的狼,他們的形體比狼要大一倍,尤其是修為較好的雪狼整個身體的高度幾乎能夠比得上一個彪形大漢,這也是為什麼整個無魂穀的妖獸以雪狼族為尊,從來沒有妖獸敢侵入西邊的雪狼地界。
而這個種族似乎有靈性,隻要村子裏的人不踏足西邊的雪狼裂穀,它們也從來不會出穀以人為食。每年七月是雪狼的繁殖期,在這個時期村子裏的人總會聽到西邊傳來的陣陣嚎叫聲,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傾巢而出,駭人聽聞。
眼看著左手邊的圍牆已經被前仆後繼的雪狼咬的搖搖欲墜,翼霸天將手中的弓箭一扔,一道冰藍色的光環從他手中飛躍而出,如夜空中墜落的流星,瞬間擊中圍牆附近的狼群,頓時一道透明的冰壁便建了起來。
“你們這群畜生!咱們散人村從來沒有招惹你們,今日既然撕破了臉,我定要鬧你個魚死網破!絕不會讓你們得到半分好處!”
翼霸天越說越氣,雙手微抓,村子兩邊的雪如有生命一般團團滾起,雷霆之勢衝向沉默的狼群,所過之處,均是冰淩一朵,無數頭雪狼被封在冰中,在村外築起一座又一座銀色的墳墓。
領頭的雪狼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它看到翼霸天招出冰球之後,長嘯一聲,撒開四肢優雅而有力的直衝而去,前麵的雪狼早已經讓開一條一人寬的道路,隻見那巨大的雪狼飛身而起,敏捷快速的躲過翼霸天的冰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軌跡,張開血盆大口朝高台直撲而下,劈頭而來的陰影讓下麵的村民驚呼出聲,翼霸天卻是麵不改色打開雙臂,便又是兩道疾如閃電的藍色冰刺擊向飛馳而來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