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衝動(1 / 2)

淩蘿看著南宮清陌生又熟悉的臉,月白色的衫子早已經換成濃重的黑,連帶著他如月般的容顏也憑添了幾分肅殺之氣。她微歎一口氣,攔住冥的身體,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找到這裏來,還帶了齊旻寺最得力的二十四騎,那當是存了必得之勢,不過是我一條命,我不希望連累他人。”

南宮清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是因為她的不在意還是因為她手腕上纏著的白色布袋,他隻是略微朝身後的幾人點頭,院子中便隻剩下他與淩蘿兩人。“你……為何會在此處?探子來報的時候,我以為是錯聽,夜玉寒怎麼會……”

淩蘿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看來南宮清並沒有發現那日夜玉寒的傷勢有多麼重,重到她隻能犧牲兩人的愛情來挽救他的性命。“不必多說,荒玨一見,你我已經陌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她轉身指著南宮清背後的金羽箭,淡淡地說:“天下人都不相信你的時候,我信你,因為墨玄公子絕對不會做這等欺師滅祖之事,本來我對這些繁文縟節不大在乎,如果掌門是個決頂惡徒,你殺了他我不僅不怪你還會拍手稱快,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幫你痛下殺手,可是他不是。上官掌門是這許多年來,難得一見的好掌門……”

“夠了!”南宮清的聲音如冰涼的茶水,雖冷卻依然婉鬱,永遠帶笑的眼眸像是纏上了最濃重的黑,絕望無底,“你知道什麼?你到天宮不過多久的時間?!”

淩蘿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即便是在若若的記憶中也沒有。在三生林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記憶,不僅是若若的,還有最初貴為神物之時。但是,她依然是淩蘿,這一世隻是淩蘿,隻屬於夜玉寒的獨一無二的阿蘿。

南宮清猛地將淩蘿逼到牆角,熟悉的龍井香味卻帶著勃發的危險氣息,他的手臂不似過去那般溫柔,狠狠地握住她的雙臂,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又像是要壓下她倔強的眼神,低頭便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吻,縱然冷靜如淩蘿,此刻也禁不住拚了命地掙紮,奈何如今已比不得過去。

她的唇很淡,隱隱的蓮香,淡得幾乎聞不出來。可是偏偏竟然像是最濃烈的禁藥,撩撥地南宮清無法停止。他等了多少年?他已經不記得了,這雙清淡的眼眸一顧盼,一回首,他的心便漣漪而起。他明知道這眼睛裏麵永遠都不會有自己,可是他越是告訴自己,這狂意便越深一分,這洶湧而起的衝動讓他一把扣起淩蘿,扔在床上,一片海藻般的長發中,嬌俏的臉倔強地微抬,一雙眼,冷得刺骨。

心中的弦噶然而斷,腦海中一片詭異的靜,他在做什麼?曾幾何時,他竟然要用這種手段得到這個他心疼了兩世的女子?

“對不起……”南宮清頹然地起身,抱頭低語:“我……我……”他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麼,解釋自己離奇怪異的身世,又或者解釋自己無法選擇的命運,如果淩蘿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可以放棄仇恨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放棄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親情,隻要她願意陪他一輩子。

“阿蘿,跟我走吧,好不好?我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就這樣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不要名利不要金銀,隻要你和我,好不好?”

淩蘿拽著撕開的領口,緊握的雙手不住在顫抖,可是眼睛裏麵卻是懾人的光,她本想說出能想到的最難聽的話。可是聽到南宮清無比絕望的語氣,仿佛世界都將他拋棄的孤獨,她突然之間什麼都接不上來。

“少主子,瀟霖將軍已經在往回趕的路上,如果再不走,恐怕到時候又是一番惡戰。”

淩蘿驚覺二十四騎對他的稱呼,少主子?他們的主子是齊旻寺,即便南宮清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不會以這種稱呼相稱,她看向南宮清重新冰封的臉頰,忍不住猜測,“齊旻寺是你什麼人?”

“你不會想知道。”南宮清伸手替她扣好衣扣,這才轉身打開門,默然而去。

夜玉寒第三次看到這個奇怪的女子,她似乎總是被人押來押去,隻是這一次她並不在囚車之上,而是坐在少見的戰馬上。光宿或暗宿,一向都能禦劍而行,可是這一行人似乎並不是靈力者,他們隱匿在深林之中,似乎在躲避什麼人。

女子並沒有被綁著,隻是看得出來旁邊黑衣人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身上,可是她卻處之泰然,無論他們是慢走還是快跑,她都安靜地配合,從不多說一句廢話。

夜玉寒收下的魂魄已經不少,不過聽說天音與地冥過兩天又要在花旋大戰一場,小鬼捎來冥王的口信,叫他幹脆多逗留幾天,免得到時候又重新來過。可沒想到他與這女子這般有緣,不過兩三天的時間竟然能一碰再碰。

他忍不住跟了上去,心中有個念想,看著那張安靜的容顏,煩躁的心似乎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淩蘿坐在清澈的水潭邊,他們離開霧穀已經第三天了,她已經失去了光宿的力量,又無法跟著其他人禦劍,所以南宮清才會選擇這樣原始的方法。她伸手在水中掬了一汪清水,雖是夜裏,卻也燥熱得很,恍恍惚惚的倒影中,晃蕩出脖子上的一圈殷紅,心中一緊便又低頭看了又看,果然是幾點曖昧又惱人的紅,她慌忙取出手帕使勁地擦,直到皮膚上傳來刺人的痛,那片紅色卻更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