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當先跳下馬車,一個熊抱便將二人擁入懷中。“老頭子,你哭什麼,莫叫客人們看笑話。”
紅翼哪裏肯依,扯著嗓子幹嚎道:“我見到我閨女激動地哭哭也不行麼,我容易麼我?”
紅夫人卻不說話,隻拉著紅顏的手上看下看,確定她沒有什麼傷才放心地拭了拭眼角說:“讓各位見笑了,快請進屋。”
酒過三巡,幾人很久沒有這般輕鬆愜意過,心頭雖有煩心事,卻頂不住紅府的殷切熱情,喝的雖是素酒,到最後卻也有些上頭。紅顏酒量卻好,這牡丹酒她在家時便經常偷喝,味道甘甜,放上些碎冰進去喝起來更是爽口。
看著綠腰將白瑩服侍睡下,紅顏又拎了一壺酒往門外走去,今夜月色甚好,她睡意全無。踏著朦朦的清輝,飛身上簷,幾個起伏便不自覺地停在東閣之外。
明德和墨研風被安排在這裏,見房裏燈火已滅,紅顏心裏突然有些失望。自從來到花旋,墨研風全然不似以前,不僅鮮少與她玩笑,就連話也變得極少。剛才在席間,他雖應對有度,禮數周全,但憑她素日與他相處來看,墨研風心裏肯定有事。
仰頭灌下一口酒,清香的液體不似之前的甜美,入喉有些辣,紅顏歪在樹杈上也不管這許多,直到小罐見底,她才覺得頭暈沉沉的,想要起身卻乏力不能。手中的酒壺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紅顏隻顧抓著樹枝有一搭沒一搭地撕著樹葉,心頭悶悶地堵得慌。
夜風撫過她滾燙的臉頰,帶來一陣涼意。紅顏忍不住喟歎一聲,自己卻不知為何。墨研風不糾纏她不是一件好事麼,平日裏不就是看不慣他吊兒郎當油嘴滑舌的模樣麼,怎麼現下又似乎不習慣起來。
她勉強搖了搖頭,掙紮著便要下去,未料手臂無力,剛將雙腿放下整個人便暈乎乎朝地上摔去。一雙微涼的手穩穩地托住她,醉意中紅顏看到墨研風黝黑的雙瞳,亮得讓她不敢直視。
“你看什麼看,放我下來。”
墨研風紋絲不動,就這樣抱著紅顏飛上樹去,兩個人坐在略有些狹窄擁擠的樹枝之間,彼此連呼吸都聽得很清楚。
紅顏的額頭上垂下一縷冰藍,那是墨研風的發,她忍不住伸手慢慢纏在手指上,似乎想要感受一下與自己的有什麼不同。見墨研風並不言語,紅顏突然惱火起來,“你什麼意思,沒頭沒腦的擺臉色給誰看?”
墨研風知道自己很反常,今日的酒席上他喝的並不多。聽著紅家夫婦讚揚雅韻的話語,他忍不住想起白瑩的話。睡前他也裝作無意向婢女們打聽過,都說紅顏與雅韻曾經糾纏甚深,紅夫人與白佳又是閨中好友,他們兩個早就是眾人默認的一對了。
而他,不過是一顆棄子。母親身份卑微,他在龍族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父王委派他與仙族青家結盟,如今青家已敗,父王自然不會承認這事是他的意思。他早知道父王的打算,隻不過他不想說破,他冷眼旁觀,不過就是想看清楚這個冷血的父親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顏顏,如果我一無所有,你會跟我走麼?”
紅顏本就糊裏糊塗,聽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更是火大,“一無所有怎麼了,老子又不是沒當過乞丐?就你這公子德行,想當還當不上呢。”
墨研風心情本有些鬱卒,聽她這話忍不住笑道:“我倒忘了,你從小是在外麵長大的。”
紅顏醉醺醺地扯住他的一縷長發道:“怎麼?你敢嫌棄老子?”
墨研風心頭一喜,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小蠻腰,“隻要娘子不嫌棄我,為夫的怎敢嫌棄娘子?”
紅顏突覺胸中一空,七經八脈像被熨過,渾身透著舒暢。她嘴角揚起不自覺地笑意,傻乎乎地絞著手中的發,就連墨研風一點一點靠近她的唇她都不知道。就在兩人的呼吸快要交疊的時候,一道青光直衝而起,一個硬物從墨研風懷中飛了出來,硬生生撞開了兩人。
墨研風捂著額頭抬頭望去,空中一塊玉板閃爍不息,正是當日他從母親墓中得到的墨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