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華歸進屋,溫秀才立馬沉下臉,回自己房裏練字。華歸在廳堂幹坐一會兒,覺得口渴,起身去倒水,提起水壺,卻發現空空如也,隻能作罷,走進溫秀才房裏,謙恭道:“敢問嶽丈大人,內子和小兒去哪了?”
溫秀才哼聲,一筆下得重了,將整張紙都廢了,隻能團起來扔掉,繼續在另一張白紙寫字。
華歸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隻好出來,想要立馬回去,但是外頭又站了這麼多人等著看好戲,他丟不起這個臉,隻能被困在這個局促的廳堂裏。
及至到了午時,二妹仍未回來,溫秀才也沒有出來做飯,華歸又渴又餓,待在這個小小廳堂裏坐立難安,心裏起了一把邪火,踱步到窗口,看見二妹駕著馬車過來,連忙走出去。
看見華歸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二妹又驚又喜,呆愣在馬車上。易嬸子探出頭看見華歸,念了句阿彌陀佛,自言自語道:“看來大師真的很靈驗嘛!”
二妹從馬車上下來,從易嬸子手裏接過孩子,走到華歸麵前,木愣愣看著他的臉,紅了眼圈。
華歸低頭看繈褓中兒子黑溜溜的眼睛,伸出手指輕刮他的小鼻梁,哪知道他竟雙手抱住了手指,塞進嘴裏吧砸八砸吮吸起來。再大的邪火也被澆滅了,華歸舉著另一隻手拭去二妹臉上的淚珠,覺得觸手溫暖滑膩,不禁流連了一下,柔聲道:“我來接你回家。”
二妹“嗯”了一聲,提吊了幾個月的心總算踏踏實實放下來,不禁失聲哭出來。怕再惹來不相幹人等注視,華歸忙將她連帶著孩子擁進屋裏。
吃飯時,溫秀才臉色總算緩和些,主動夾菜給華歸,又在飯後與他小坐片刻,然後送著他們夫妻二人離開。
一晃眼,就是兩年過去,小妹順利通過院士,成了東淩縣,乃至南越郡為數不多的女秀才之一。大妹是豪門大戶的媳婦,二妹是縣太爺夫人,家中又出了一位女秀才,溫秀才一時風頭無兩,盤算著小妹明年通過鄉試,後年通過會試,一路披荊斬棘,拿個進士回來,自己便算是無憾,進了黃泉,碰到娘子也有交代。
鄭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染坊的產量已經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訂單需求,大妹想要把臨近的地塊盤下,擴大染坊的規模,被蘇姑母否決。
大妹不解,蘇姑母說道:“我如今雖然身康體健,但總有老得不能動彈的一天,你一個人如何忙得過來?”
大妹解釋道:“先做起來,困難總能一步步解決的。”
蘇姑母搖頭,“守業更比創業難,等到以後,你教出的兒子比我的兒子有出息了,再擴建不遲。”
是晚,大妹回到房間,見鄭恒吞吞吐吐有話想要說,遂問道:“怎麼了?”
鄭恒連忙搖頭,將話又咽回肚子。大妹心大,也沒放在心上。
蘇姑夫守在他們院外,見鄭恒出來,忙拉住他問道:“怎樣?媳婦同意不?”
鄭恒搖搖頭,沮喪道:“我沒說。”
蘇姑夫氣道:“你怎麼這麼沒用!”
鄭恒搶白:“你有膽量,怎麼不自己納妾,非得逼著我!”
蘇姑夫氣得直瞪眼,“我有你,你有什麼?都三年了,你媳婦下過一個蛋沒有?”
鄭恒倔強道:“我不想納!”
蘇姑夫著急:“再不說,紙要包不住火了!”
鄭恒冷言道:“要說你自己去說!”說完,甩了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