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告誡自己,不可以受到哥哥那番話的影響。
葉茴茴去遊泳,卻又忘記帶浴巾,可憐還要她跑一趟送過去。有些哀怨地踩著腳步,餘景伊朝遊泳池的方向走。
丁沛?!他怎麼在這裏?好像,她眯了眯眼看清楚,在給錢給別人的樣子。
她原本想跳上去和他打個招呼的,卻意外地看見另一個人的小指上,纏著紗布。
嘴張了張,還是無可避免地,被哥哥那番話影響到了。在丁沛回身時,她迅速躲到了遊泳館的大門後。
要不要問清楚呢?猶豫著,一直到晚上,她決定去找他。
通常不在宿舍的他,一般都在那個叫“香輕”的麻將館裏。她最討厭麻將,偏偏是他的最愛。真矛盾啊……手捏緊,深吸一口氣走進人聲嘈雜的地方。看到他了,慢慢走過去……
“還沒搞定嗎?”其中一個笑容曖昧地問著丁沛。
“什麼?”
“我看到了啊!你和那個女生在一起,老實說,英雄救美,人家都沒提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啊?”
“去!”丁沛在桌下給了他一腳,“你以為禽獸啊,這麼著急?這種事要慢慢來的,何況我可是很保守的人啊!”
“你保守?哈哈……那林小敏去醫院的事怎麼說?別告訴我不是你做的。”
丁沛沉默。
她轉身,心跳得好快,那個林小敏,到底是誰?為什麼,為什麼大家一提到她上醫院就和丁沛聯係在一起?
難道……忽然想通的她,像是被雷打到一般地,呆呆立在大路上。
全身酸痛,全身酸痛啊!
一大早起來,佘景伊就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樣,一定是昨晚風大把她吹得感冒發燒的緣故,渾身上下都是酸酸痛痛的,加上沒睡好,她差點沒力氣從床上爬起來。
都是丁沛害的!
也怪她自己,誰叫她立場那麼不堅定?!刷牙時她哀怨地看著牆上鏡子映出的麵孔,嘖,低燒叫她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看起來更像血色不足;而睡眠不佳叫她長期戴眼鏡而顯得有些腫腫的眼更加腫。
嗚嗚,好醜的一張臉!幹脆請假不要去上班算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還有一個星期才過試用期,林君玉一早就告訴過她公司的同事要在過了試用期才可以享受每月一天的有薪病假。錢錢錢,命相連。
想到錢,她又歎息一下。
昨天,她居然把家裏的情況全部告訴丁沛了——當時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是麵條在胃裏打結?為什麼會告訴丁沛呢?
難道她真的被姐姐的想法影響了嗎?還是真的因為這麼多年的辛苦掙紮,叫她放棄了要找一個好人過一輩子的想法?橫看豎看,至少當年她也喜歡過丁沛,遷就一下,也不會太難吧?
何況,以她的條件,要找一個真心對她的人,也很難吧?
好現實!她頭暈目眩地鎖門,厭惡自己的想法。
“早啊!”去到公司等電梯的時候,米寧和她打招呼。
她頭暈暈,懶洋洋地笑一個,“早!”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昨天米寧打架的樣子,呃,目光有些不解地看了過去。
還是那麼斯文無害的啊!為什麼昨天可以看到那麼不同的一麵?
“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在她思索的時候,米寧問道。
“啊?”她抬頭,“是啊,我……可能感冒了。”
“嚴重嗎?需不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她搖頭,跟著走入電梯,“還好,就是頭有點暈。”笑了笑,差點問他昨天為什麼和人打架了。
可能真的很早,電梯裏隻有她和米寧兩個人。原本是很安靜,誰也沒說話的,米寧忽然轉頭看著她,“你……是不是和丁沛在一起?”
連米寧都看到了嗎?接下去,不會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吧?
她怔了怔,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個樣子,字麵上的意思應該是在一起吧?可是……算是在一起嗎?好像,大家什麼也沒說過啊。他,甚至沒有問過當年她離開的原因。隻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又糾纏在了一起。
“丁沛他……是個好人。”米寧看她不答,又自己接下去說。
“是嗎?”她倒不覺得,腦子裏,始終忘不了那記憶深刻的兩幕——那套著紗布的小指,那個叫林小敏去了醫院的女生。
米寧笑了笑,“是,你難道還不了解?”
“我為什麼要了解?”頭好暈,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好像她應該了解一樣。
“嗯,因為……”臨出電梯前,米寧眼睛向上彎起,斯文的麵孔上是一抹了然的笑意,“因為除了你,他可沒有把哪個女孩子放在心上過了。”
什……什麼?她差點腳底打滑,好在今天沒穿高跟鞋,要不然肯定會再度卡住。
被米寧的重磅炸彈弄得頭更暈,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九點半的時候,丁沛才出現,一臉睡眠不足的樣子,不過精神卻是極好。他一走入辦公室,就神清氣爽地和大家打招呼:“早啊!”
還早啊!辦公室所有人都露出被雷劈過的表情,除了頭暈的佘景伊。
趁大家不注意,她偷偷用手在額頭上一撫摸,唔,還是很燙啊!看來等下要找個借口溜出去買點藥來吃才好。一抬眼,準備假裝認真工作,結果卻對上了辦公室裏丁沛撇過來的帶笑意的眼光。
她居然不爭氣地臉紅,原本發熱的麵孔,更加熱鬧。
丁沛沒說什麼,隻衝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就聽到手機傳來收到短訊的聲音,拿起來看過回複之後,又再看了她一眼。
她已經低下頭去,開始往電腦裏輸數據了。
看起來膽小內向,其實卻很倔強驕傲的女孩子;從昨天起,他才真正知道並理解。他想起,從認識那天起,他不曾請她吃過一餐飯或看過一場電影,無論如何,她堅持自己付賬;那時他覺得她不可思議,甚至是有些小氣的,連說去好一點的餐館時,她總會忍痛割愛般地先叨咕句“那麼貴”之類的話,偏偏卻不拒絕。
是因為遷就他還是看到他不以為然地挑眉?順從還是虛榮?追究不出來。可是,從昨天他開始知道,佘景伊的骨子裏,不管是順從他體貼他還是因虛榮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窮,她都是一個驕傲的人。
就是窮,也不願意占人家一點便宜。
他笑,再看她一眼。打開電腦,回複了幾封總公司那邊發送過來的重要郵件之後,站起來走出去。
“佘景伊,你跟我去倉庫一趟。”他走到她桌前,敲了敲她的桌麵。
她抬起頭,“去倉庫?”環顧一下,沒人看這裏,她又問道,“做什麼?”
“來了三個月了,連公司倉庫在哪裏都不知道,過段時間我們就要盤點了,你先去熟悉下情況。”
“噢。可是,我這裏還有很多事沒做……”
“回來做也不遲,反正也做得完。”丁沛轉身朝大門走去。
她隻好跟上,路過林君玉身邊,盡管知道他們都聽到她要去哪裏,她還是小小聲地解釋了下:“小林,我和經理去倉庫一趟。”
林君玉點點頭,她放心跟著出去了。
下了電梯,跟在丁沛身後走。他走在前麵,也不和她說話,倒是她,頭暈目眩之餘還得配合他的步伐,“經理,很遠嗎?”
都走了十多分鍾了,還沒看到。
丁沛回頭看她,“早告訴過你,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就不用那麼虛偽了。”
嘖,她很虛偽嗎?她在後麵不以為然地皺鼻子。
“何況,”丁沛停下腳步,“經過昨天,我們還是單純的上司與下屬關係嗎?”
啊!她大驚,“你,要炒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