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容你呢?”林小碗抬頭看過去,“不是也放不下仇恨,在做跟我一樣的事情?”
左容一頓,然後才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在做這樣的事情了,就更不必因此髒了自己的手,不是嗎?”
按理來說,林小碗既然知道自己並非是中了詛咒,而是中毒,自然是可以放下當年滅門的慘案,自顧自在這個時代活下去的。然而,也許是漸漸融入了這個時代,甚至是與這具身體越來越契合的緣故。她此時非但沒有覺得可以撒手不幹了,反而更有種責任壓在肩上。
她既然成了林小碗,那麼就要背負起她之前所背負的仇恨。不然,豈能有一日安眠?
林小碗不用說話,隻看她的神色左容就明白她心中所想了。這會兒歎息了一聲,他並沒有繼續勸下去,反而道:“你好好想想,若是……若是要做什麼,我希望你能夠信我,在那之前先知會我一聲。”
林小碗更是內疚,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受了“林小碗”的影響,就如同那次見到周王一般,幾乎要克製不住心中的殺意。然而,此時她也不好說些什麼。左容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他神色間帶著明顯的疲憊這會兒醒了酒反而更顯出累極了的感覺。
林小碗一路送著他出了店門,又看他步履緩慢地過了鵲仙橋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關門回後院,等到她躺在溫暖的火炕上時,所想的那是那一瞬間心頭湧起的不願意放棄的衝動。或許那並不是衝動,而是這個身體最後的執念了。
縱然不是詛咒,她既然接替了林小碗的人生,自然也要一起把這仇恨給扛下來。
她摸著心口,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就此丟手不管的。”殺人這種事情,她向來駕輕就熟。
冬獵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紅袖招死了一個鼎鼎大名的花魁不說,還因為那個丫鬟的緣故被卷入了刺殺朝廷命官的案件之中,不得不歇業幾天。
這幾日裏麵,街頭巷尾都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林小碗和林童卻是一如往常一般開門做生意,至於那被左容撿回來的香囊,林小碗莫名的沒有還給林童,反而自己留下了。
左容這幾日都不見蹤影,反倒是小雪來過兩次。要了飯菜就讓林小碗送去劉府後院劉瑜夫婦的院子。這些天天氣又冷上了幾分,雖然陽光燦爛然而一旦站在陰涼之處就會讓人冷到發抖。
送菜時林小碗才留意到朱玉菱看著像是胖了一些,然而她臉色卻不大好,小雪幫忙把飯菜擺上她起身不過吃了兩口就幹嘔起來。送來的菜色自然是新鮮的,林小碗見她這般就不由開口道:“你若是身子不適,還是請了大夫來看看吧。”
“免了吧,不過是胃口不好,若是再請大夫隻怕那人又要作怪了。”朱玉菱漱口之後擦了下唇角,本來應當是銳氣十足的話偏偏被她說出了懶洋洋的意味,她擺擺手道:“許是水土不服吧,這戎州也未免太冷了。如今我恨不得是一天睡上七八個時辰不起身……”
這……
胃口不好,幹嘔,發胖,還貪睡……林小碗心中有一種不怎麼美妙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