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瓔珞愣了一下,盯著麵前的朱漆托盤看了好幾眼,掌事兒低斥道:“沒聽見?”

“奴才離五爺近,要不奴才給恭親王上茶?”瓔珞賠笑問。

大約對方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半點商量的餘地的都沒有,怒道:“哪裏那麼多的話,叫你往哪裏伺候就往哪裏伺候,隻有主子挑你們伺候,我還是第一遭聽到有奴才挑主子的。”

“知道了。”她的目光從那隻手再到太監的臉上,最後還是垂下眼皮子,端了朱漆托盤走過去,晉親王正坐在紫檀藤心矮圈椅上,正擺龍門陣,“要說這射柳,以前皇阿瑪在的時候,上書房裏頭的諳達專門教騎射,後來就沒正經練過,要說摔跤爺還在行。且說上回在宮裏撞見個丫頭,一副好身手,不像宮裏其他宮人一樣怕羞膽兒小,也不拘束,比以前在王府出來的那丫頭身手還好,隻是拘在宮裏,可惜了……”

甚貝子忽然笑了,拍著腿笑得打跌,“停停,七哥,你容我猜一猜,是不是上回在齋宮那兒撞見的丫頭,棒子擰得還不錯。”

醇親王睞眸一笑,“說得神乎其神的,七弟,什麼時候也讓兄弟們見見。”說完一頓,似是想起什麼,轉頭對恭親王說:“玆寧,要說這女子的身手,估計沒幾個有你從邊關帶回來的女子厲害,難怪這些年走不見你身邊有動靜,原來是早做了打算,連咱們都瞞著。”

“就剛才那個追上來的女人?”甚貝子道:“不知道兩個一比,誰厲害些。”

“給主子奉茶。”瓔珞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低下頭把茶盞恭恭敬敬的呈上去。

“那可難說,咱們宮裏的女子雖不比關外的,但也有厲害之處,那些功夫……”說著不懷好意的笑了:“問咱們四哥就明白了。”

醇親王緘口不言,笑著輕斥:“胡扯什麼。”

晉親王手一指,因為側著身子說話,不看見跟前兒側前方站著一個人,不妨瓔珞遞過來的茶水,恰好拂過去,那水全潑了,且有一大半濺到恭親王的前襟上。

“做死的,沒長眼睛麼!”晉親王喝道,抬眼見是瓔珞,不由怔住了,隨即站了起來,忽而眸子一亮,饒有興致的問:“是你?”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一驚一乍的,瓔珞低著頭,垂著眼皮兒,降低了聲音:“王爺安好。”

晉親王展眉笑開了,醇親王輕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瓔珞麵上不動神色,目光停留老七的半濕的前襟上,半蹲下去:“奴才該死。”

“不妨事。”晉親王一迭擺手,站起來。笑著說:“好久沒瞧見了,這幾日常在宮裏走動,現在在什麼差事上呢?”

瓔珞嘴唇抖了兩下,臉上做燒,正做猶豫,一旁定貝勒涼涼道:“主子問話……”

“內務府。”瓔珞見狀不妙,趕緊勉強吐出兩個字,定貝勒閑閑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瞅人,兩隻手都擱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有些瘮人,雖然年紀小,那性子卻醇親王差不多。

這一切都落在醇親王的眼裏,仿佛看不下去,“老七,這是在宮裏,修得胡鬧。”轉臉對瓔珞道:“你先下去。”

瓔珞垂下眼皮,正巴不得,恭敬說了一個“是。”

晉親王卻固執道:“慢著。”

甚貝子笑得不懷好意,“七叔,這可是在宮裏。”

“你懂什麼?”晉親王一雙眸子盡是得意,猛地拉住瓔珞的手臂,又鬆開,道:“你先別走。”

說完嘿嘿一笑,“剛才我是最不濟,最後一名。這樣,這宮女身手好,身上有些勁,要是代替我指不定能贏。”

“那可不行……勝負已分。”不知誰說了一句。

李廣元站得遠,不過眼神好,瞧著真切。皇帝自然也看見了,隻是目光輕輕掃過。

皇後富察氏就在旁邊,碧竹忽低頭在富察氏耳邊說了幾句,富察氏隻做沒有聽到,卻見純妃挪了挪身子,側過來低聲說:“娘娘,既然七爺這樣說,咱們何不讓她現一現身手?”

富察氏心中一樂,純妃這個心直口快,說話從來不會繞彎子,正中下懷。富察氏略作驚訝,純妃繼續道:“瓔珞那蹄子的確是會騎馬的,讓她上去,也不算為難。”稍稍一頓,麵露難色:“恐怕皇上不會答應,主子爺的意思怕是很多人都明白,已經調派道跟前兒了。”

純妃輕啐了一口,仿佛是為愉妃出氣,“這差事是個幌子,臣妾看要把人放到跟前兒是真的,愉姐姐命苦,否則那晚怎麼會受涼。”

皇後麵上也露出幾分哀傷的神色來,“那有什麼法子,咱們都是過來了,切忌不要爭風吃醋才好。”

純妃見皇後都沒有法子,好姐妹愉妃又吃了虧,不由更加恨得牙癢癢。

皇後是個敏感多疑的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裏,見純妃恨極至此,出言道:“咱們都是正根正派的人,恩寵是多是少都是應該的,全看皇上的意思,合宮的妹子,雖然羨慕,但不至於嫉妒。但她說到底隻是一個宮人,名不正言不順,到底不和規矩,本宮雖然大度,但是規矩還是要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