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佚哲,你在哪兒?你躲到哪兒了,焰鶴怎麼找不到你?”武焰鶴趴在畫室的地上不停地鑽著圈圈,恨不得從蟑螂的巢穴中找到杭佚哲的身影,她像隻小狗,可憐的小狗。
杭佚哲不在,不會的!他答應了會陪在焰鶴的身邊,他不該言而無信。他……他一定是在忙,一定的。
哦!焰鶴知道了,杭佚哲在工作。焰鶴需要畫畫,杭佚哲也要做些什麼才好。他在做些什麼呢?
嘻嘻!等焰鶴找到他,不就知道了嘛!
趁著彭媽媽去為她拿藥的機會,焰鶴準備去找杭佚哲,瞥眼見到身旁的《愛火》,她緊張地抱住了那幅畫。
“不怕哦!焰鶴不怕,有杭佚哲陪在身邊,焰鶴說什麼也不怕。”她抱著巨大的《愛火》越過大門,按照大腦中模糊的意誌走上了前往杜烽畫廊的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多久。她一直走,一直走。她所走的每步路都是按照腦中故有的模式,沒有思考,甚至沒有自我意識。
走進畫廊,她頓時失去了方向感,左右前後地繞著,她找不到自己該走的方向。幸好小絨正在幫顧客介紹畫廊的作品,迎麵看到許久不見的焰鶴,激動地迎了上去。
“武小姐,你好久沒來畫廊了,今天來是找杜經理的嗎?”見她手裏抱著那幅《愛火》,小絨還以為她是來送作品的呢!
焰鶴恐慌地抱緊《愛火》,仿佛這樣就有了安全感似的,“杭佚哲……焰鶴要找杭佚哲……”
小絨頓時明白了,她客氣地笑笑,手指向辦公室方向,“你找杭代理?他就在辦公室,正跟我們杜經理談事情呢!你這時候進去正好可以見到他們倆。”
焰鶴聽說能見到杭佚哲,什麼也顧不得,直接奔向辦公室方向。那裏,杜鵑正跟杭佚哲討論著他們七年來的相處。
“娶我吧?”杜鵑想了這麼久總算想清楚了,既然他拖了那麼久都不肯開口,不如由她來破了這層模糊的窗戶紙。
自從上次她跟他說在機場見到武焰鶴,他明顯地心不在焉起來。他對武焰鶴的激烈反應是她七年來從未見過的,她開始害怕,怕他會就此失蹤,讓她再也找不回來。
那是一種刺激,激勵她放棄老姑娘的尊嚴,主動向他提出結婚請求。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
“咱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彼此都很了解,個性方麵也沒什麼不合。不如,你找個機會去見我爸,咱們把事辦了吧?”
她不願將自己說得如此委屈,她也想聽他說出的甜言蜜語,更想聽到那一聲“我愛你,所以請你嫁給我吧!”可是,七年的相處讓她了解到,能說出這些話的男人一定不是杭佚哲。
杭佚哲沒想到杜鵑會突然提出結婚的事,他用麵前的企劃書作掩飾,消化著她的提議。
沒錯!他之前的確想過要和她結婚。畢竟,能像他們這樣相處七年,彼此都很習慣對方冷漠心情的伴侶實在少之又少,或許終其一生也隻此一人,但他的心尚未作好準備。
明明說好了焰鶴的事與他無關,但他卻無法不去想她。想她的癡傻,想她的瘋狂,想她火一般的炙熱,更想她愛他的眼神。
這樣的他如何娶杜鵑?他可以委屈自己,卻不想委屈兩個女人。
“娶你,我……”
“杭佚哲,你說好了要娶焰鶴,你不可以反悔。”焰鶴突然從拉開的門外走了進來,手裏還抱著又大又重的《愛火》。說這話的時候,她笑盈盈的眼睛不是望著麵前的杭佚哲,而是緊追著《愛火》中他的那雙眼。
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況怎麼會出現在畫廊,難道說……她是偷跑出來的?
杭佚哲緊張地打量著她的精神狀態,生怕她會在這裏突然發作,更怕她會傷了她自己,“武小姐,你怎麼來了?”
“你說了不會離開焰鶴,你說了你會永遠陪在焰鶴的身邊,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她終於正視杭佚哲了,開口第一句就是衝著他叫嚷,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尚不知真相的杜鵑不敢相信杭佚哲會向她承諾這些,她失望地看向杭佚哲,用指控的眼神想逼他說出否定的語言。
她成功了!
“武小姐,你清醒一些,我沒有跟你說過那些話,那全是你自我幻想出來的。”
幻想?焰鶴歪著腦袋陷入自言自語中:“那都是焰鶴幻想出來的嗎?不會啊!杭佚哲明明答應了焰鶴,是不是?你說了,是不是?”她問身旁《愛火》中的杭佚哲,很認真地問道。
這下總算明白了,她神誌不清的時候喜歡稱呼自己“焰鶴”,這種事情之前也曾發生過幾次。那時候他沒認真,現在想起來如果他早些發現,結局也許不會如此殘酷。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她從幻想的世界裏喚醒呢?看著麵前癡癡傻傻,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焰鶴,杭佚哲自責不已。要做就做到底吧!也許能喚醒她的神誌。
“武焰鶴,你聽著。”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杜鵑已經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逼著她凝視自己的眼睛,“別再裝瘋賣傻了,杭佚哲不可能陪著你,更不可能娶你,永遠不可能。因為他不愛你,杭佚哲不愛你。”
焰鶴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在她的感覺中,杭佚哲永遠地離開了她,再也不可能陪她,他像她的爸媽一樣離她而去,永遠地離她而去——隻因他不愛她。
“不會的……不會的……杭佚哲是愛焰鶴的……愛……”
她將目光從畫中調到杭佚哲的臉上,想從中找到一絲絲拯救自己的理由。他卻先一步轉過頭不去看她——如果杜鵑的刺激能讓她清醒過來,他不介意背上惡人的罪名。
沒有人能拯救他,她失去了最後一滴水,隻能任自己在烈火中燃燒。焰鶴的思緒越來越凝重,她已抓不住它的走向,她開始對自己無能為力。
她半蹲在地上,倚靠著《愛火》作著最後的掙紮。她的手向杭佚哲伸去,卻抓不住她想要的力量。
杜鵑以為她在作假,隻當她故意把自己搞得瘋瘋癲癲來吸引杭佚哲的同情。她不屑地說了一句:“居然有臉跑到這裏來當著你我的麵說謊,我看她根本是瘋了。”
瘋?
不!她沒瘋!焰鶴沒瘋!
焰鶴猛地站起身,過長的黑發甩過肩膀,遮住她大半張臉。她衝著杜鵑喊著嚷著:“焰鶴沒瘋!焰鶴很正常,焰鶴沒瘋!沒瘋——”
她上前想要抓住杜鵑跟她說個清楚,杜鵑卻被她充血的眼睛嚇壞了,她不斷後退,嘴裏大叫著:“瘋子!你是個瘋子,快來人啊!快點把這個瘋子抓進精神病院!來人啊!快來抓瘋子啊!”
“不是瘋子……焰鶴不是瘋子……不是瘋子……”焰鶴瘋狂地想要抓住杜鵑,跟她說個清楚。越是抓不到她,焰鶴越是著急,在追跑的過程中她將辦公桌上的東西推到了地上。
她真的瘋了!
畫廊的保安聽見經理的大吼大叫,連忙衝了進來。他們按照經理的解釋將前來滋事的焰鶴緊緊抓住,一個人不行,兩個人上,兩個人捆不住她的手腳,就三個人。三個大男人手忙腳亂地抓住她的身體,將她當成毒蛇一般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