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3 / 3)

“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歐陽介用手勾起解雨的下頜,直視著她如琉璃般透澈的眸,“明天晚上八點,我在希爾頓等你。要走哪條路,你自己選擇。”

解雨愣愣望著一臉誌在必得的歐陽介,臉上仍保持著微笑,大腦已是一片混沌――完蛋了!自己似乎遇到了出道以來最為棘手的麻煩。

正想歎息,遠遠就看見了那個正在衝自己揮手的挺拔身影。腳步不由得停滯了下來。

他為什麼還沒走?難道是在等自己?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對自己正抱著什麼可笑的妄想吧?

“你在等我?”解雨原想假裝視而不見的,可一遇到那雙澈亮的桃花眸,便不由自主先開了口。

對方點頭微笑。明明是有點憨的樣子,可在解雨看來,卻比之歐陽介那自負又欠扁的笑容不知迷人多少倍。

“如果想約我吃飯的話,恐怕今天不行。”哎?自己都驚訝於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我隻是……想還你這個。”王曆似乎輕籲了口氣,手中是那個始終想還卻沒還成的手機。

“哦。”尷尬地接過手機,臉上雖然還在勉強地笑著,心中卻已經糗到想挖洞去鑽。到底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眼前這個男人有問題?從十四歲到現在,但凡長著眼睛的男人哪個不是遇見自己至多三次就提出約會要求的。連歐陽介和紀澤脈都不能除外,這個叫王曆的不是怪胎是什麼。

“那再見了。”王曆朝著解雨點了點頭,便轉身想走。

“喂,你家住在哪裏?”好吧。她承認是自己不正常,而且非常不正常,反正她就是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的忽視,尤其是這個叫王曆的。

“住在……”他想了想,手指向了西麵。

“很好。我們順路。送我回家吧。”

無視王曆滿臉的錯愕,解雨一把牽起了他的右臂往北麵拽去。

桃花眸閑閑地在屋內掃了一遍,采光很好的客廳,即使已經是傍晚,卻仍然很明亮;客廳通往起居室的拉門及玄關設計也別具一格;非常舒適而簡單的小別墅。對一個單身女人來說,算不上奢華但卻顯示了足夠的生活品質。

“你通常都是用這種方式邀請異性回家的?”眸落定在屋子的主人身上,這個半小時前不由分說將自己拉上出租車的女人,真是有著少見的完全無法琢磨的性格。

“通常來我家的客人都自備交通工具。”她回給他一個譏諷的笑。有沒有搞錯?連出租車費都是她付的,他竟然人才進來就開始說些不冷不熱的怪話。

王曆聞言,朝著窗外滿天的夕陽張望了起來。

“你看什麼?”解雨疑惑地問。

“看外麵夠不夠空曠。”王曆說時,仍在認真地看著窗外。

“又不是鄉村原野。我家客廳正對前排別墅的廚房。”

“那我的自備交通工具沒法進來。”王曆頗為遺憾地收回了視線。

“你不會告訴我,你的自備交通工具是UFO吧?”老天。真懷疑他是不是外星落下的星際友人。

“UFO市場已經有售了嗎?”王曆有些驚訝地看著解雨,桃花眸中閃出不甘,“看來我落時了。我還在用飛機。”

噗哧。

解雨再也繃不住,當場笑翻。是不是越看上去像是沒有撒謊基因的人越是撒起謊來像是真的。有沒有搞錯?連自行車都沒有的人竟然會這麼一本正經地告訴自己,他的自備交通工具是飛機。莫非他是UPS的員工,將UPS用來運送國際包裹的專用機拿來私用?

王曆望著解雨臉上大大的笑容,眸底有某種溫柔在漸漸化開,“總算是真心的笑了。”

“嗯?”笑到眼淚幾乎落出來的人心猛地一顫。他說這樣不著邊際的笑話,原來隻是為了逗自己笑。

“你有心事吧。嘴角雖然裝飾著那麼自信的微笑,可眼中卻寫滿了不知所措。”桃花眸幽幽望著她,能洞悉一切的銳利呼之欲出。

本能地勾出唇角以掩飾心事,“心理醫生這個角色並不適合你。”

“是嗎?你給我定位的是什麼角色?”他目光灼熱地望著她,“或者說,我今天又有哪些利用價值?”

她瞪他,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沒錯。她和他最初的交集,正是她利用了他。可是今天不一樣。她半點都沒有想過要利用他。她隻是在被歐陽介逼入死角後恰巧看到了他,所以她抓住了他,猶如抓救命稻草一般。隻是因為他無錢無勢無權,所以她很放心地付出了信任。

“我想我不是個太受歡迎的客人。”王曆以自嘲打破了僵局,說話間已經轉身朝向大門方向。

“不要走。”微顫的聲音中透著不容抗拒的堅定,“既然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看出了我的混亂和無計可施,能不能請你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即將來臨的黑暗中。”

她害怕。真的很害怕。白天和歐陽介對上時,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可是隨著夜晚的臨近,想到站在自己對立麵的是卓新的少東,這讓怎麼能不慌亂。她根本不可能鬥得過歐陽介的。因為從頭到尾,她就隻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的依靠。從前是、現在是、未來可能還是。

背後忽然傳來溫暖的氣息,漸漸地,那讓人依戀的溫度將自己整個裹緊,耳邊是溫柔地低語,“你在顫抖?在怕什麼?能告訴我嗎?”

真好。能在時候,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接納自己。真好。

“請不要忽視我的存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冷漠的背影,年幼的自己那樣努力地想得到他的寵愛,可他卻還是隻將笑臉留給兩個姐姐而吝於給自己一個擁抱。

“你的美麗這麼耀眼,我怎麼可能忽視?”低喃的唇由耳際緩緩平移,直到與另一張唇重疊、糾纏。

一雙如星辰般美麗的眸終於合上,隻剩長密的睫毛因不安而微微顫動著。她似乎還是利用了他。明晚是她不得不赴的一場鴻門之宴。既然選擇了將累積財富作為今生唯一的信仰和依靠,她就必須向權勢妥協。可她不甘心將這麼完整的自己明碼標價。所以,她選擇了他來破壞這份完整。就如同那個吻一樣,交給他,遠比交給那些自以為是、隻把女人當消遣的有錢人要來得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