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哲抗著一個大編織袋子,裏麵裝著的都是他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在裏麵。大李挺輕鬆的,隻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子,裏麵是書、碟、文具、還有幾雙鞋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猴子扛著伍哲的被子卷,在看過公司宿舍的基礎設施後,伍哲對張經理承諾的新買的行李也沒抱多大期待,他想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些。王東升也拖著一個大編織袋,沉倒是不沉,就是體積有點大,非常不方便,作為拎手的兩個帶子都很難碰到一起,讓東哥都沒法下手。這裏麵裝的是盆、壺,拖鞋,還有錘子釘子和幾個男生撿來的木板。沒辦法,他隻能抱著這個大家夥趕路。
這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這是一支逃荒似的隊伍,這場景讓王東升很想叫莉莉來再拍一張留念。自從上次他們在校園裏拍係列留念照片以來,便在畢業生中間掀起了一場畢業生校園留影留念熱潮,幾乎每天都有幾撥人拿著相機各種造型各種場所擺拍,而且創意越來越新穎,搞怪越來越離譜,一浪高過一浪的留影造型設計早就把第一人的創舉掩蓋得無影無蹤了。
四個男生帶著他們的行李走出校園,走去公交車站。
帶著大件行李上公交車是件麻煩的事。伍哲就經常能在公交車上遇到拖著大件行李的農民工,遇到大方的司機,他會提醒你把行李靠邊放放,別擋了過道就行,遇到計較又壞脾氣的司機,他會粗魯地讓你為你的行李買張票。好在一看之下就知道伍哲他們幾個是屬於年輕孩子們的率性行為,而非農民工那種常態行為,所以無論是司機還是乘客,對幾個年輕人的大包袱還是頗能容忍的。其實農民工之所以經常被人厭棄,並不是因為他們總是髒兮兮的外表和一身汗臭,更不是厭棄他們那勞苦的工作,人們厭棄的是他們那旁若無人的自私和完全忽略禮教的行為。
幾番輾轉,幾個年輕人終於來到了伍哲的新宿舍門前,意外狀況是伍哲手裏的是那把新配的鑰匙,它打不開門。侯勇晃了晃單薄的門扇,不屑地說:“就這還用開鎖啊?我一使勁就能打開啊!”
“你還是別使勁了,你打開之後我再修這門可費了勁了!”伍哲說著拿出電話。
有鑰匙打不開鎖,能推開的門不敢推,這讓幾個拿著大包小裹的人有點哭笑不得了,伍哲很生氣自己當時沒想到上樓來試一下這鑰匙是不是好用,也很好笑樓下這位師傅不知是設備問題還是技術問題,就這樣的工作態度也敢出來擺攤。其實伍哲不知道,在經濟浪潮的推擠下,很多人是先入行再學行規和技術的,因為生存問題迫在眉睫,等不得你一招一式學熟了再上場的。伍哲給陶江打電話,他已經在樓下了。
陶江的行李更少,一包一箱而已,跟他一起上來的還有一個男生。陶江帶來的朋友叫趙遠航,是他的同宿舍同學也是最要好的朋友。趙遠航瘦高,膚色很白,隨和愛笑,生人麵前溫和多禮,熟人麵前很能開玩笑。這幾個男孩一起擁進房間,再加上幾個大包的行李,讓房間立刻顯得擁擠起來。
“哇哦!好豪華的宿舍哦!”猴子原地轉了一圈誇張地說。
兩張床的下鋪上麵分別放著兩套被褥,看那包裝倒不像農民工用的那種所謂的黑心棉的行李,枕頭放在行李上麵,旁邊還有一個塑料袋,伍哲走過去看了看,是一套床單被罩。門口的鏡子下麵多了一把新笤帚和一隻水桶,裏麵立著一把新拖布。
大李打開東哥抱來的編織袋子,把錘子釘子和撿來的木板翻出來說:“先修家具然後再打掃吧。”
“你們帶啦?嗬嗬嗬,我也拿了。”陶江笑著說。他去翻他的行李箱,從裏麵也翻出了錘子和釘子來,他先是走到櫃門前,打開櫃門,“呀,修好了!”他驚訝地對伍哲說。
伍哲走過去看了看,笑著說:“這位張經理真是個好人哪!”說完倆人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年輕人又查看了桌子凳子和床,證實了這位張經理確實是個好人,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一切家當看上去似乎可以放心的使用了。
大李沒說話,又去袋子裏翻出一個盆,和幾塊抹布,問:“水房在哪?”
“走廊走到頭,我跟你去吧,我們也沒去過呢。”伍哲說著,拎起了水桶和拖布。
郊區的房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起碼空間就比城裏富裕。這個水房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裝修是談不上了,牆麵地麵都沒有鑲瓷磚,都是水泥抹的烏漆漆的表麵,這裏沒有窗,常年都開著燈。但感覺使用起來應該是挺方便的,入門的左手邊是靠牆用磚砌的一趟水槽,用水泥抹得挺光滑的,有6個水龍頭,這水槽看著挺結實。有兩個人在裏麵洗衣服,他們看了伍哲兩個人一眼,不認識,沒說話。門的右麵區域也就是正對這水槽的是廁所,有男女兩個單間,每個單間裏都有兩個獨立的蹲位。在水槽和廁所中間,正對門的一麵牆是靠牆用塑鋼圍起來一個小空間,看上去應該就是淋浴間了。洗衣機在門口右手邊的位置,這個水房的設施比伍哲想象的要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