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外啊？”李萱緊張地問。
“比如說，突然發現了之前沒發現的問題，怎麼處理得征求家屬的意見，簽字才能執行啊！”伍哲笑著柔聲說：“程序上醫院是這麼給設計的，但病人的病灶手術前都檢查得挺仔細的，醫生心裏都有譜了，一般情況下都沒啥事兒。”
李萱看了看伍哲，沒再說話，低頭繼續看手機。等候室裏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過了一會，兩位媽媽也走過來了，在旁邊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挪床了麼？”伍哲問。
“挪了！”伍家媽媽說。
“挪哪去了？”伍哲問。
“4號床，挺好，那屋可大了！”伍家媽媽說。
“為啥挪床啊？”李萱問。
“那屋是監護室，從手術台上下來的都先挪那屋觀察一宿。完了還得挪哪！”伍家媽媽說。
“住個院竟挪床了！”李家媽媽說：“你說就住這麼幾天，得挪幾回？”
“今晚住4號床，明天看往哪兒挪吧！明天挪完，再直到出院應該都不用挪了。”伍家媽媽說。
這時候，伍旭拎著一箱礦泉水跟伍思走了進來，把水放在了伍哲旁邊的椅子上。
“哎呀，你們咋來了？”李家媽媽站了起來吃驚地問。
“俺們來看看，等會下了手術台得有人把病人抬到病床上去啊！”伍旭挺隨意地說。
“哎呀，你看看——快坐下！”李家媽媽招呼著，有些哽咽了，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頓了幾下說：“不用，你看這有這麼多人呢！”
“沒事兒，姨，反正今天俺們有空，就過來照應照應！”伍思笑笑說，轉身盯著大屏幕問：“進去多長時間了？
“快一個小時了！”李萱答。
伍家爸爸問大兒子：“咋買這些水？”
“喝唄，得在這兒呆好幾天呢！”伍旭找個椅子坐了下來說：“屋熱，你們都火大。”
伍思拿出兩瓶水遞給兩位媽媽。
“哎，你說你，多有命，養倆這麼好的兒子！”李家媽媽接過水坐下了，然後對伍家媽媽說：“還有一個閨女！我正趕上計劃生育，就這麼一個。哎呀，這人老了，還是孩子多點好啊！”
“我倆兒子，這不給你一個了麼！”伍家媽媽笑著說：“你們老兩口使喚吧，就權當是給你們了吧！”
“是，就是給我了我不也就倆麼？你自己生仨，又帶來仨，你有六個呢！”李家媽媽笑著說。
“那誰讓你那麼實誠了，還是你自個兒不想要，就是當年抓的那麼嚴，那些還想要的，偷著生的也不少啊！俺們單位就有倆偷著生的，當時我們領導人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罰點款，批評批評就得了，那孩子生都生了能咋地？還能給掐死啊？後來戶口一樣給落了，不也挺好的。”伍家媽媽說：“你說，咱那年月養孩子多容易啊，邊上班邊帶孩子，也沒用老人幫啊，我看也都伺候大了！哪像現在的年輕人，老人把他們伺候大了還得幫他們伺候小的！”
“咱這一代人就是挨累操心的命！”李家媽媽說：“你說咱當媳婦那會兒是老的說了算，現在咱當老的了，小的又說了算了！”
“可不咋地，我那時候每個月還得給老人錢哪，老人用不用得著咱每個月開資都得給老人送點兒生活費過去，不給就是不養老人，不孝順，那說出去就不好聽，都得不好意思見人了。”伍家媽媽說。
“可不是麼，那時候人都在乎人品，名聲人品比錢比命都重要！”李家媽媽說：“現在不一樣了，笑貧不笑娼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特別是聽著廣播通知這個家屬去洽談室，通知那個家屬回病房等候，伍哲他們一直也沒等到李陳景的名字，大屏幕上依舊在顯示：泌尿外科—李陳景—手術中—10號手術室。李家媽媽臉上顯出焦慮的神情來。雖有親家陪著說話，李家媽媽還是耐不住坐，站了起來，又不知道該往哪去，便隻走到窗前向外張望。
“媽，你陪姨回病房去等著吧，那兒有床，她昨晚沒睡好，讓她去躺會兒！”伍思跟媽媽說：“你們在這兒也沒啥用，幹著急，還上火的。”
“嗯，也行，在哪都是等！”伍家媽媽走到李家媽媽跟前，勸她說：“咱到病房等吧，這兒冷，也用不著咱幹啥，讓他們幾個在這等著吧，反正等一會你家老李他們也是直接給送到病房去！”
李家媽媽沒說話，跟著伍家媽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