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患者來說,這一宿原本也就睡覺而已,是不必有人陪的,隻是李家爸爸已經是離不開老婆了,李家媽媽也隻得留下來陪著他,伍哲跟李萱覺得這樣也行,隻是媽媽辛苦了些。術前患者需要淨腸空腹,所以李家爸爸是不能吃晚飯的,伍哲隻給李家媽媽叫來一份外賣,又跟醫院的護工部租了張行軍床,幫著李家媽媽支好,鋪好,待到李家媽媽吃過了晚飯,一切也都打點好了之後,便跟李萱一起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一大早,伍家爸媽跟伍哲、李萱都聚集在病房裏,圍在李家爸爸床前說些寬慰的話。有親家在,李家爸爸懦弱的秉性收斂了好多,麵色上也寬慰了很多,也跟大家說笑著,並沒有表現出很緊張的樣子。
李家爸爸已經換上了病號服,上衣奇怪地反穿著,李家爸爸笑著解釋說:“護士這麼告訴的,說是上了手術台他們好脫。”
八點多鍾,有護士來給李家爸爸在手背上埋針,是預備手術台上輸液用的,八點半鍾,護士又來給李家爸爸掛上消炎吊瓶,開始輸液。李家爸爸躺了下來,蓋好被子。護士讓家屬把病人所有東西都收拾好放在床上,等一下要挪床換病房。九點鍾護士推了一個輪椅走進病房來,口裏喊著:“35床,李陳景,來坐輪椅上,進手術室了!”
“哎——”又是幾個人同時回答,口氣都略顯慌亂。李家爸爸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哎——,別急!”護士走到床前,關閉了輸液管,說:“帶上之前檢查時拍的片子,放病人腿上就行!”護士把病人安置在輪椅上,李家媽媽從床上一堆衣服底下翻出術前檢查的資料袋,放在了李家爸爸的腿上,護士把輸液袋也放到了病人腿上,然後說:“來一個家屬推著輪椅跟我走,其他家屬從西麵電梯上十樓,有一個家屬等候區,你們可以都在那兒等候。”
“我推爸去吧!”伍哲說著走上來,推著李家爸爸跟著護士走了。其他人也跟在後麵,一直把他們送進電梯,然後又趕快去尋西麵的電梯上十樓。
電梯裏,護士一直在安慰著病人:“等一下給你全身麻醉,你睡一覺就啥都完事了。手術的大夫是咱院這個病的權威,經驗特別豐富,而且咱院的設備目前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你別緊張哈,你放鬆、放心就行了!”
伍哲也非常關心地問:“爸,冷不冷?”
“不冷,沒事!”李家爸爸挺機械地回答,此刻他麵上雖還是鎮定的,但腦子裏已經蒙了。
手術室在9樓,出了電梯,隻是一個過道的空場,並沒有很大的空間,伍哲跟護士把患者推到手術室門前便有另外的護士接手病人了,伍哲還來不及再安慰嶽父幾句,也沒看到嶽父的臉,就被人推進門裏去了,伍哲著急地大聲朝著老人的後背喊:“爸,我們就在這等著你!”病房的護士在手術室護士的本子上簽了字,便帶著伍哲走了出來,告訴了伍哲走上十樓的樓梯。
十樓的公共活動區並不大,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個大廳,一排排的座椅對著一個顯示屏,上麵一行行地顯示著哪個科,哪個人,手術狀態跟手術室號碼。伍哲走進去,隻看見伍家爸爸坐在靠邊的椅子上盯著牆上的大屏幕,屏幕下方有一欄裏寫著:泌尿外科、李陳景、預備手術、10號手術室,李萱坐在伍家爸爸旁邊看著手機。
“我媽她倆呢?”伍哲從另一側走到李萱身邊坐下問。
“護士不是說得挪床麼,她們去挪床去了。”李家爸爸說。
這時大廳裏的廣播突然大聲廣播,把伍哲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原來是通知正在做手術的某病人家屬到九樓洽談室,一會兒又通知某某的家屬請回病房,從這之後,這廣播就時不時地突然發廣播通知,搞的整個等候區的人都神經兮兮的。
“嗯?咱從哪接病人出來啊?”李萱突然問。
“不用咱接,咱在病房等著,手術室的人直接把病人給送到病房。”伍哲說。
“那咱在這兒等啥呢?”李萱問。
“等簽字啊!”伍哲挺懷疑地看著李萱說:“你沒聽見廣播讓家屬去洽談室麼?”
“每個病人的家屬都得去一趟啊?”李萱瞪眼看著伍哲問他:“還簽啥字啊?”
“手術完了,得給家屬看看切下來的病體啊!”伍哲說:“或者有什麼意外的狀況得跟家屬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