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應該會,可我好像沒見你遊過啊!”

“我不會,我家隻有二姐會遊泳,二姐走後很少有人去遊。”秋黑低頭吸了口果汁道。

“那你還想下去?”

“你都在說是‘想'了,又沒真的跳下去!”秋黑慢條斯理地說。

“呼——”亞蘭翻了翻眼,向後一仰,一副要昏倒的樣子。

甲板上走來三人,亞蘭瞪大眼睛,驚呼:“你們看!你們看!”

“看什麼?”

“看那人!”

是那人!秋黑的心猛然一跳,那個總是穿黑衣的人,今天也穿了件黑色襯衫,黑色長西褲,依舊冷冷的,墨鏡遮住了他淩厲的眼,卻讓他更顯得神秘陰沉。

“什麼呀!那是我哥,還有我哥的朋友——三哥,你見過的。幹嗎大驚小叫的!”

“不是!不是!還有一人!”

“噢——那人我沒見過,咦!很麵熟!”

“是啊!我也覺得麵熟!”秋黑側著頭,打量著,卻不記得哪裏見過。

那人似乎比那三哥還要高大魁梧。黝黑的臉上堅硬的唇線緊抿著,頭發有些淩亂,他身上有三哥的氣質,相同的冷淡,相同的犀利,相同的陰沉。粗粗的劍眉下,那雙眼睛卻一改他的粗暴。炯炯有神中透著正氣——矛盾的綜合體,熟悉的正氣。

“好像見過。”秋黑皺著眉思索著。

“當然見過,而且不止一次——啊!思文皮夾裏的相片就是他耶!”

“對啊!真的很像。”小惠恍然大悟,怪不得。

“不會吧?思文照片上的那人穿著軍裝,是個軍人,可他好像——”秋黑懷疑地說。

“不如我們去問問吧!”熱心的亞蘭,有時真的有點過分。

“看起來好凶,未必肯回答我們!”小惠擔憂地皺著眉。

“可不管怎樣,我們總得幫幫思文吧!思文思念了他三年,想想人家十六歲就愛上了這個負心人,可他竟一去不返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總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你這刀拔得沒理,亞蘭!你搞清楚,三年前思文多大?不過是個孩子,說不定是她一廂情願的。人家壓根沒把她放在心上,何況他們隻是跳了一支舞而已。”

“不可能,思文說當時他還吻了她?”亞蘭仍堅持著。

“好,算了!這樣吧。我們過去談一下思文,不要直截了當地問,看他是否有反應,OK?”

“好!”亞蘭躍躍欲試,端起橙汁,大有立即出馬的架勢。

“不好吧?”秋黑皺著眉,有些膽怯。

“你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走吧!”亞蘭拉起秋黑,正義懍然地說,“為了思文!上!”

秋黑為難著,但還是跟著她們走向了那桌。越近越心慌,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注視著她,火辣辣地在燒灼著她。秋黑抬起頭,證實了第六感,三哥此時已拿下墨鏡,正靜靜地看著她。在那樣深沉的眼神中,她竟感覺無所遁形,甚至有些意亂情迷了。她怔怔地用自己習慣的專注目光與他交纏著。“喂!仔細看!”小惠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一驚,回過神,原來自己已經走到了桌旁。

“坐!坐!”小惠熱心地拖椅子,待各人坐定後,“咳!”她咳了一下。

“小惠,你搞什麼,到別處去玩。”

“大哥!我想跟你說說話,咳!”她又清了清嗓子,朝亞蘭與秋黑擠了擠眼。她們立刻會意地把眼光停駐在那人的臉上。小惠接著大聲說:“大哥!今天我們有個朋友沒來,說說看是誰。”

葉輝一愣,接口道:“誰沒來?這我怎麼知道?”

“是思文!史思文!她沒來!”

“史思文?哪個?”葉輝更奇怪了。

“史思文嘛,她啊?生病了。”小惠說完便偷瞄秋黑與亞蘭,她們兩個輕輕搖頭,早已倒進了椅子裏。秋黑使了個眼色——意思要小惠轍退,可小惠卻會錯了意,以為要她再探。她點點頭,把手裏的橙汗端到那人麵前。

“這位大哥,喝不喝飲料。”

“呃!”那人一怔,葉輝猜疑著揚起了眉。

“小惠,你幹什麼?”

“大哥!我隻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嘛。”她輕笑著,見秋黑在那擠眼睛,便更賣力,“大哥!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胡鬧!”

“胡鬧?好奇怪的名字。比我們的‘弛秋黑'還特別!”小惠吃笑著,秋黑有絲不悅。

“幹嗎說我?”

“我姓方,單名一個正字。如果令妹想知道。無妨!”

說完,他便站起身,此時遊艇已停了下來,蔚藍的海麵頓時成了一個天然的遊泳池,紅紅綠綠的泳衣與救生圈交疊著好不熱鬧。

方正一邊走,一邊甩頭脫了上身的T恤,露出糾結的肌肉。彎下腰,他脫了長褲,裏麵是條黑色的泳褲,看起來是有備而來。

小惠在那漲紅了臉,嘟著嘴,低呼:“搞什麼飛機,當著淑女的麵脫衣服,人家還沒問完呢。”

“你是淑女嗎?”葉輝笑著刮刮她的鼻子。

“當然是!如果我不是亞蘭肯定是,再不然,秋黑肯定肯定是!”

此時秋黑正低垂著頭,麵紅耳赤更甚小惠。當然不是為方正的脫衣表演。其實她背對著海,壓根沒有看到那一幕。

三哥的目光,讓她無法漠視、無法安寧。他已戴回了他的墨鏡,然而隔著鏡片後的眼神卻似乎更火熱,對於小惠的話她再也聽不進去。

“秋黑!秋黑!”

亞蘭搖醒了她,“你怎麼了?是不是曬昏了?”

“啊!沒有!什麼事?”秋黑一驚,有些窘迫。

“你去不去遊泳?”

“沒帶泳衣,怎麼遊?”

“我也沒帶,不過大哥船艙裏有很多新泳衣,是專為他的女朋友們準備的,今天貢獻了,怎麼樣?”小惠笑著拉起她們。

“去吧!”葉輝笑著說。

她們再出來已換上了泳衣。三人選了同一款式的。非常保守的樣式,顏色卻不盡相同,小惠穿了件綠色的,本來就比較豐滿的身體此時就顯得有些圓嘟嘟的,亞蘭是火紅的,一如她的人活潑、熱情、可愛、亮麗。她的出現總能讓人感到眼睛一亮,而秋黑就不同了。她穿著黑色的泳衣襯著白皙的膚色,寧靜、溫柔。長長的秀發披在玲瓏有致的身後,美麗清純。

“大哥!怎麼樣?”小惠奔跳著抱住葉輝的肩,葉輝轉了個身看著她們,心底猛然一跳,卻不知為亞蘭的可愛還是為秋黑的可人,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迷人。

秋黑捧著救生圈,尷尬又不安。那隔著墨鏡灼熱的眼神竟讓她感覺自己似乎正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麵前。她跟著小惠、亞蘭走到扶梯前依舊魂不守舍。

亞蘭一把奪過救生圈,用力把她推下海。

“哈!我可不信你家的泳池是擺設用的!”

秋黑大吃一驚,感覺自己像花瓶被人擲了下去,她仿佛聽到了落地時的碎裂聲。

“啊——我真的不會——”

“嘭——”她的叫聲被掀起的水花淹滅,美麗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吞沒了她。求生的本能,她拚命地撲打著,無奈自己仍似千金大錘一般往海底沉去,海水嗆得她腦脹、胸脹、眼也脹,完全不能呼吸了。

而遊艇上亞蘭笑著笑著就覺不對勁了,海水掩沒了秋黑。“秋黑!秋黑——”她尖叫起來,“啊——秋黑不見了!”

“大哥!大哥!秋黑不見了——”小惠嚇得大哭起來。

葉輝奔了過來,海麵上隻剩一縷長發漂著,哪裏有秋黑的影子。他剛想跳下去卻發現有個人影比他更快。

“嘭——”測起一堆浪花,那人已潛入海中。

正當秋黑感到自己快窒息時,一縷新鮮空氣從口中傳來,透過全身,緊接著身體一輕,浮出水麵。她大口喘息著,回過神,有張臉近在咫尺——是張男性的臉,有著堅硬、分明的棱角和深沉的眼睛。

又是他!

秋黑緊緊地抓著他的襯衫,背抵著遊艇。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攬著她的腰,她緊貼在他的懷裏,感到腹部被隻大手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