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也許很精彩,可對秋夢來說卻絕對不再是!

夕陽溫和的餘輝,照了進來,秋夢端油彩,站在畫架旁,卻無心於畫畫。這間不小的畫室,召子風見她白天無事可做,便把他的書房改成了畫室,一個月的相處讓秋夢一天比一天更舍不得離開。他對她越來越好,好得甚於夫妻。

一個月的期限早過了,他們誰也沒有提,彼此刻意地忘卻這個協議,秋夢的心是矛盾的,她不想離開,另一方麵又在刻骨地思念秋黑、秋月。秋黑該開學了吧!不知生活怎麼樣,不知秋月回來了沒有,窗外雖是黃昏,夕陽卻是無限地好。

這一刻,她感到了自己的悲哀,籠中鳥飛不出去的悲哀,心的牢籠。

砰!

樓下大門發了一聲巨響,驚醒了秋夢,怎麼回事!她放下油彩,奔下樓。見召子風正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把一份文件“砰”地摔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秋夢錯愕地看著他,他雖凶可很少如此發脾氣。

“怎麼了?你!”

召子風怒瞪她一眼,沒有回答,眼裏閃著憎惡,那眼光令秋夢一怔,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仍關心地追問,“酒店出事了嗎?”

“哼!你應該料得到,弛秋夢,你贏了!”召子風惡狠狠地說,煩躁地走到酒櫃旁倒了杯酒,一仰而盡。

“什麼?我——”秋夢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他,許久,她才下意識地去拿茶幾上的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傳真影印件,內容很短,卻足以讓秋夢心驚肉跳。她飛快地瀏覽了一下,大致的內容是:“弛振邦以緋聞報複葉氏,葉氏在無奈之下殺人滅口,弛振邦膝下有三女。大女——弛秋夢,原任某公司會計主管,近兩月行蹤忽失;二女——弛秋月,曾離家至馬來西亞兩年,弛振邦大禮時才回來。前一段日子在金三角,是巴克的得寵情婦;三女弛秋黑,國風學院三年級學生。破壞葉氏,殺葉輝,經查是其三人所為。”

秋夢震驚地看完,心裏有幾分明白召子風的怒氣,她抬起頭,召子風正好端著酒杯,注視著她,眼底絲毫沒有溫度。

“我——我沒有——”秋夢支吾著,不知該怎麼說,“我不知道——什麼羅中酒店,葉氏,我不知道。弛振邦確實是我爸爸。他的死與你有關嗎?”

“夠了!別再演戲了!”召子風冷冷地道,“你不知道?好!讓我提醒你,你爸爸被葉輝殺了,你要殺葉輝,所以你勾引我!”

“我沒有!殺葉輝與你有什麼關係?”秋夢驚叫,百口莫辯。

“葉輝是三哥的朋友,沒人敢動他,所以你隻有請我幫你殺人!”

“沒有!沒有!你亂說,三哥是誰?我不認識,那個葉輝我也不認識,你胡說八道——”秋夢氣急,頭一陣昏眩,扶住沙發背。

“當然!你不需要知道三哥是誰,你妹妹弛秋黑早就辦妥了,你隻要讓我幫你請個殺手就行了!”召子風咬牙切齒,他的心在痛,五髒六腑都在痛,“你為什麼不看看文件袋裏還有東西?”

“秋黑?怎麼可能?她在幹嗎?”秋夢甩甩頭,甩去那分不適,她把文件袋裏的東西倒出來,一張小紙片飄了出來,也是一張傳真影印件,上麵的確是她熟悉的字跡,秋月的字跡。

三哥!召子風!你們輸了,為這場已輸的賭博付出點代價吧!你們不是銅牆鐵骨嗎?怎麼?竟這麼抵受不住誘惑變成繞指柔了,看來你們還是別在江湖上混了,省得哪一天怎麼死的也不知道,可笑!

好了!九月十四號,羅中酒店後山坡見吧!

又是一陣昏眩,秋夢閉上眼,讓體內那陣惡心過去。短短的幾個字,她知道,秋月已把她打進萬丈深淵了,她站直身子,心裏抽痛著。此時無論怎麼解釋也是惘然。

“我想,我該離開了——”

“是!你的任務完成了,而且很順利,火焰堂最好的殺手會幫你們完成使命,葉輝絕不可能活到明天——怎麼樣?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去慶功?”召子風的心在滴血。

“今天?九月十四號?”秋夢驚跳了,沒錯,今天就是九月十四號!

“你難道不去觀戰嗎?”

是的,她要去!不是觀戰是阻止,葉輝——他是誰?為什麼要殺爸爸,爸爸要報複他嗎?為什麼?不!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隻有一個意識非常清楚,葉輝死了爸爸也不會活!而秋月卻要去坐牢!不——

夕陽很好,秋黑步出學校大門就已感到了它的溫暖。大門口停車場上依舊停滿了名貴房車,可那裏再也沒有屬於她的位置了。一個暑期,讓她嚐盡了一生的酸甜苦辣。

她漫不經心地走在通往公車站的木棉道上,心底湧上一陣失意,不為別的,隻為那好久不再出現的深沉眼神,身旁的亞蘭、思文更沉默,尤其是思文,整天以淚洗麵,仿佛有著滿腹的委屈心事,為方正嗎?唉!秋黑在心底歎了口氣,屬於少女的哀愁,正濃濃地洋溢著。

“秋黑!”小惠奔了過來,圓圓的臉因奔跑而紅潤,她喘著氣。

“小惠,其實你們不必陪我。”秋黑有絲歉然。

“你一個人走多寂寞,好朋友嘛!兩肋插刀都可以!”氣氛因小惠的加入而輕鬆,“喂!你們別一個個板著臉,好不好!亞蘭,你一向都是最快樂的,什麼事難倒你了?”

亞蘭別過頭,對她的話不理不睬,小惠碰了個釘子便沒趣地轉向思文,“思文?你呢不許沉默!”“我——”思文哽咽著,一副淚眼欲滴,小惠慌忙搖手。

“好好!別說了!怕了你了!”她走到前麵,伸手摘了滿地的蒲公英,呼——吹散了它們,有絲興奮。

“嘩!天好,地好,多美的蒲公英,你們不覺得生命很快樂嗎?”她閃亮的眼神,看著一行三人,不由一陣泄氣。

有輛車在他們身後停了下來,小惠彎低腰,想看清楚車裏的人,那人已下了車。

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秋黑發出一聲低呼,撲了過去,抱住他的頸,把頭深深地埋進他的風衣裏。

是他!

日思夜想的人,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一定會!

蔡斌麵無表情地看著懷裏的這副身軀。心底一抽,如果不是——

她會是他最愛的,最思念的。那分熱情應是他最想表現的。可——她騙他,騙他的愛,騙他的深情。

他伸出手,扯住她纖細的手臂,把她拉開一丈之遙。“你——”看著他冰冷的眼神,秋黑錯愕地睜著大眼睛。讓人心寒的冰冷!為什麼?

“別演戲了,你的麵具可以撕下了,你成功了。”避過心底的眷戀,他淡淡地說。

“什麼?”秋黑輕喃,不明白地眨了眨長睫毛,麵對這樣天真,單純的表情。蔡斌心底掀起一陣狂怒,他一把抓住她,伸出手,甩了她一耳光。秋黑毫無防備地被他打倒在地。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紅色掌印。

“秋黑!”小惠她們奔了過來,扶起她,“你怎麼樣?”

秋黑推開他們注視著盛怒的蔡斌,強忍著淚水,不解地問:”為什麼?”

“羅中酒店後山坡。今晚!你們姐妹的目的達到了,葉輝絕不會活到明天。”蔡斌交待完轉身鑽進車裏,開了引擎,踩了油門。他還是忍不住要來見她。即使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