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來了嗎?”相對於他的不悅,陸文就顯得和善多了。
“想讓我放棄嗎?”
陸文搖頭,“不管你放不放棄,我都不會改變心意。”
“是誰呀?”裏麵傳來席祖兒的詢問聲。
陸文朝內回答:“陳習陳先生。”然後請人進屋。
席祖兒放下手上的工作從書房出來,看到進來的人,笑著招呼:“陳先生,請坐。”
“謝謝。”
陳習微微有些詫異地看著將咖啡放到自己麵前的陸文,似乎有些難以相信他會做這些事。
“昨晚你喝的咖啡太多,所以我幫你倒了檸檬茶。”麵對席祖兒詢問的目光,陸文給出這樣的答案。
席祖兒抿了抿唇,“檸檬茶很好,謝謝。”
“午餐要在外麵吃嗎?”
“總不能讓你做吧?”她笑著打趣。
“陳先生要一起吃嗎?”
麵對他的詢問,陳習似乎再次受到驚嚇。
席祖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目光不由自主地溜向陸文的雙眼。他的眼神堅定而愉悅,沒有她想象中的不自然,心頭劃過一股暖流,這個男人啊……
“你做飯給她吃?”陳習忍不住問出來。
陸文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陳習下意識地低語:“你甚至都懶得給自己做飯吃。”而這樣的人居然肯為一個女人洗手做羹湯!
“陸文,你似乎打擊到陳先生身為男人的自尊了。”
“我有嗎?”
“你沒看到陳先生那一臉的深受打擊嗎?”一邊說她一邊留意著兩個男人的反應。
“陳先生,你不用擔心,給女朋友做飯不是每個男人必須要做的工作。”
屋裏的其他兩個人頓時被陸文這種說辭給逗笑了,這種常識性的問題白癡也知道的。
笑過之後,陳習思索的目光落在席祖兒身上。她似乎沒有發覺陸文在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又或許她發現了卻並不想否認。
“陳先生,現在不會也住在這間酒店吧?”都怪陸文,害她越來越容易產生不當的聯想,真要得了被害妄想症的話,罪魁一定非他莫屬。
陳習搖頭,“日本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知道你住在這裏,所以趁著登機前的空當過來看看。”
“你的行程排得很滿。”
“席小姐的行程似乎也常常是很滿。”
“是呀是呀,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幾時到美國的話,一定要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我是沒問題,就怕到時候陳先生公務繁忙沒有時間哪。”
“席小姐如果去的話,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你的。”
“那我就提前謝謝了。”
“……”
他們客套的你來我往,然後就是一些生意場上的深淺試探,聽得無趣的陸文索性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
金筆在纖細的手中不住地翻轉著,就像主人的思緒一樣起伏不定。
“啪”的一聲將筆按到桌上,她站起來就朝外走。
手按上門把卻遲遲沒有轉動,良久之後她發出一聲輕歎,重新走回到書桌前。問了又如何?他要想說早就已經說了,而自己又真的想知道答案嗎?
屏幕上的數字跳了又跳,而她卻視若無睹。
用力抓了抓頭發,她拍了拍額頭,對自己說:“席祖兒,你現在不能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你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深吸一口氣,她振作精神,強迫自己把心思專注到眼前的工作上。
深夜,電話響起來,她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順手拿起電話接聽。
“喂,你好。”
“熬夜對身體不好,我做了宵夜,給你送過去好了。”
在一個人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工作,卻被某人以一個極其無聊的問題打擾時,絕對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所以現在席祖兒的心情是非常的火大。
合了下眼瞼,席祖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我現在很忙,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麻煩你上床睡覺。”
“你是到日本來加班的嗎?”他十分懷疑,就這幾日所見,她似乎有成堆的工作有待完成。
“我肯定不是專程到日本來加班的,但你卻一定是特意來給我添亂的。”她這樣回答他。
“我受到打擊了。”
“無聊。”居然給她扮可憐。
“我隻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吃宵夜。”
他的聲音充滿無形的委屈,讓她幾乎可以想象出,一個大男人像小媳婦一樣怯然的可笑畫麵。
“不吃。”她好不容易才把心平靜下來,這下功虧一簣,還得重新來過。
“你生氣了?”他問得很小心,因為即使隔著電波,他都能感覺到她的怒氣。
“你說呢?”
“我隻是擔心你會累壞身子。”他似乎好心辦錯事了。
“如果你再在我工作的時間打這種無聊的電話,我的工作不能按時完成,導致我不得不加班的話,身體想不出事都不現實。”她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我就說嘛,我跟你住一塊就不需要打電話了啊。何況套房那麼大,住我們兩個一點兒都不擠。”
聽他略帶抱怨的口吻,席祖兒忍不住磨了磨牙,“先生,我們有熟到可以同居的地步嗎?”
“那一夜情怎麼樣?”他很好說話的。
她差點兒就把手裏的電話摔出去,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殺人的衝動,“陸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所以我也盡量不過度啊。”他實話實說。
這樣她還不動氣她就是聖人了,所以席祖兒衝著話筒吼道:“去死!”然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目光移到電腦屏幕上,那些上升的數字一點兒也無法讓她產生喜悅的感覺,非但如此,她現在還十分、極其的想扁人,剛才她真應該好好地痛罵他一通再掛斷的,便宜他了。
對著屏幕生了半天悶氣,她決定出去透透氣。
門一拉開就看到一張微笑討好的臉,她頓時後悔到想撞牆。
“女孩子深夜外出很不安全,不如我陪你一起啊。”
她簡直要懷疑他已經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了。
“要拒絕你是不是真的很難?”
他歪了歪頭,看著她的表情顯得很是耐人尋味,“應該說拒絕一個愛你、而你又不討厭的人很難。”
她的心突地一跳,略有些忙亂地將目光移向一邊,“胡說八道什麼?”
“真的是胡說嗎?”他唇畔的笑加深。
“懶得跟你說。”席祖兒一把推開他,快步向電梯走去。
“等等我啊。”他邊喊邊追了上去。
深夜的東京街頭,風帶著絲絲的涼意,讓人的頭腦變得比白天更清醒。
她沉默著向前走著,一句話也沒有說。而跟在一旁的他也沒有說話,突然之間就好像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話可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