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劄進門的時候,沒有看見哲師狩,正疑惑,卻在龍椅旁邊找到了坐在地上的哲師狩,滿臉頹唐,眼神孤注。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哲師狩聲音嘶啞,有些刺耳,“你贏了,他不喜歡我,他跑掉了。哈哈,你沒看見他驚慌的表情……他那麼驚訝,也許還覺得惡心……”
不要告訴我你死心了,我不會相信的。
哲師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亮了起來:“不,不對,他一定是不相信我是認真的,也許……”
╭(╯^╰)╮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才急匆匆趕來潑你冷水了。
“也許是你想多了。”時劄冷冷地打斷哲師狩的幻想,“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說你想試試,你說要是失敗了你就放棄。現在你要告訴我你後悔了嗎?後悔以後呢?繼續苦苦追求,置國家大事和黎明百姓不顧,去追尋你自以為的幸福?”
哲師狩才亮起來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那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喜歡他,那麼喜歡,那麼喜歡!”
他把自己蜷縮起來,仿佛要把自己封閉起來,這樣,他就不用想那麼多,考慮那麼多了,他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時劄看著他那逃避的姿態,有些恨鐵不成鋼,難道你的世界隻有愛情這種東西嗎?你的國家,你的子民,你父親臨終前的交托,你的大臣對你的期待,大將軍時劄的血戰沙場,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柳嚴?
懦弱無能,這樣的性格要怎麼做好皇帝!
不過,時劄想起哲師狩在原本的軌跡上做出的事,算了,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看來,他在打破了哲師狩對柳嚴的渴望以後,首先要做的是改造他懦弱,遇事隻想逃避的性格。至於現在——
時劄歎氣,還是不要逼得太緊了,真把人逼急了也不行,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哲師狩努力地蜷起自己的身體,不想要麵對外麵的任何事。他原也沒有那個野心做皇帝,隻是立嫡立長是哲氏皇朝的祖訓,再加上先皇的病故,他才不得不坐上這對於別人來說求之不得,他卻避之不及的皇座。好不容易才擁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又被皇位限製住,柳嚴的慌亂,時劄的斥責,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他有些迷茫,為什麼他們都不懂他呢,他隻是想真正擁有一樣自己渴望的東西,就像窮人渴望富有,富人渴望權力一樣,他隻是在渴望喜歡的人給予的同樣的喜歡。這樣,就那麼罪不可赦嗎?
迷茫無助的哲師狩忽然被擁進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他抬頭,是時劄。
時劄充滿磁性的溫厚嗓音傳進哲師狩的耳裏,熨帖著哲師狩因對世間絕望而冰冷的心:“我知道你很辛苦,一直很辛苦,總是被逼著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很苦惱吧?因為大家的期望,你已經很努力了,大家都能看到你的付出和你的努力,我也一樣。”
哲師狩覺得眼睛有些酸,險些掉下淚來,怕被時劄嘲笑,連忙擦掉,卻被時劄的手擋住,時劄蒙住他的眼睛,把他的腦袋摁進自己的肩窩。
“可以哦,今天,就讓自己放鬆一下好了,把委屈都哭出來,但是隻能有一次,過了今天你就要做不會哭不會委屈的帝王了。”
“嗚……”哲師狩終於嗚咽出聲,一直以來的對自己無法當好皇帝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迷茫在時劄的溫和話語下都發泄了出來。
時劄輕柔的撫摸著哲師狩的頭發,安慰他的同時,心裏腹誹:尼瑪,叫你哭還真哭啊!你是皇帝啊!這麼不顧形象地哭出聲音來真的好嗎(╯‵□′)╯︵┻━┻!
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等哲師狩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時劄再次開口,但這次並不是要強調帝王的責任,而是他此行的本意——潑、冷、水!
“師狩,你確定自己的心意嗎,你清楚自己對柳嚴真的是愛慕嗎?”
哲師狩急急地想要辯駁,卻被時劄製止。
“你先別說,聽我說,好不好?”時劄停頓了一下,看哲師狩點頭後,才繼續道,“自你稱帝之後,我就一直在邊疆駐守,也就是說,在你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是柳嚴一直陪伴著你。師狩,我是知道你的,你是個隨便的人,並不是說你的行為,隻是說你的心態,說白了,你就是沒有主見,你喜歡依賴別人,當柳嚴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他就成了你最依賴的人,所以你想讓他一直待在你身邊。但是,依賴並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雖然看他最後為柳嚴付出那麼多的樣子,好像的確是愛上了,但是現在哲師狩的感情才剛剛開始,管他是不是喜歡,反正時劄隻要讓哲師狩相信他說的話就好了。
是……這樣嗎?哲師狩覺得有些不對,卻找不到反駁地借口,仔細想想,好像時劄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他對柳嚴,真的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