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又“啊”了一聲,擺擺手根本無暇顧及我倆,指著阿寂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寂低著頭不卑不亢道:“奴才叫阿寂。”
“連聲音也好聽。”秦楚頗有花花公子範兒地歎息了一聲,敲了敲扇柄,又對阿寂用極其溫柔的口吻道,“你跟我去康王府,我保你一輩子都衣食無憂備受寵愛,你意下如何?”
我被秦斂握住了雙手,還被秦斂壓製了雙腿,不能打他也不能踢這個花名在外的三皇子殿下,隻能狠狠瞪著他。然後就聽阿寂無波無瀾道:“奴才一切都聽憑公主安排。”
我盯著秦斂的眼睛,咬著牙一字一句,語含威脅道:“我都聽憑太子殿下的安排。”
我在暗地裏拿手指甲狠狠掐著秦斂的手掌心,讓他終於瞅了我一眼,我瞪大眼望著他,努力用眼神表達出“你敢把阿寂送出去我今晚就敢在你的酒裏下鴆毒”的意思,幸而秦斂萬般不好,也終於是個愛惜生命懂得審時度勢的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轉頭對秦楚笑意宴宴道:“阿寂是熙兒的眼珠子,你挖了她的寶貝,她不會跟你拚命,卻會跟我撒潑。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招數三哥想必都很熟悉。真要鬧起來,可真是會生生要了人命。”
我:“……”
秦楚哈哈笑了兩聲,眼珠還是戀戀不舍地粘在阿寂身上,道:“說得這麼嚴重,我可沒幹過強搶民女的事。既然這樣,那就以後再說吧,我先回府了。”
等秦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後,我立刻狠狠瞪著秦斂道:“你才撒潑!你從早到晚每時每刻都在撒潑!”
秦斂則淡淡道:“你剛不是說你要更衣麼,倒是跑到禦花園來了。”
他張嘴一說,我的氣焰頓時就被打消了一半。但我很快又想到了剛剛那個和他還蠻親密的小姑娘,於是道:“你還說我呢,你跑出來又為了什麼?”
秦斂瞥我一眼,屈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尋你來了。”
他彈得不是很重,但嚇了我一跳。我仰著臉,努力用睥睨的眼神表達出一種精神上的居高臨下壓倒他,道:“不對吧,剛剛我好像看到一個小姑娘和你待在一起……”
秦斂微微低下頭,好笑地瞧著我:“小姑娘?這宴會上還有比你更小的姑娘麼。”
我肅容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想審問我?”秦斂垂眸瞧著我,裏麵滲出一點笑意,“你說你看到了小姑娘,然後呢?”
“她還叫你情哥哥呢。”
秦斂打斷我的話:“那是秦不是情,謝謝。”
我道:“好吧,那她為什麼叫你秦哥哥不叫你斂哥哥呢?或者就叫哥哥就好了呀。”
“趙佑儀又不是我的親妹妹,怎麼能叫哥哥。”秦斂的臉色變得有點兒陰,“還有,你覺得斂哥哥好聽麼?”
我想了想道:“也不是特別難聽……”
秦斂突然掐住我的腰,並且撚起了我的下巴,然後他的那張麵孔在我眼前驀然放大,似笑非笑,眼尾挑起來,道:“那熙兒叫一聲來聽聽?”
我被他這句話生生抖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結結巴巴道:“這就算,算了吧……”
他無法預測的惡劣興致看起來又不知怎麼被激起來了,我努力想從他的爪子下撤走,掙紮道:“阿寂還在……”
“你那婢女可比你識眼色多了。”秦斂嗤了一聲終於大發慈悲放開我,我立即回頭看,發現果然剛剛阿寂站的地方沒了人影。再把頭轉回去,秦斂還在頗有研究精神地瞧著我。
我給他瞧得心裏發毛,於是道:“我們還是回到宴會上去吧……”
“宴會早就散了。”秦斂隨口道,捏了捏袖口還是瞧著我,過了一會兒忽然淡淡露出一個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語,“果然還是在半明半暗的地方更好看些。”
我淡定道:“多謝太子殿下的誇獎。”
“一點都不帶謙虛的。”秦斂擰了擰我的耳垂,拖著我的手腕開始邁步子,道,“回東宮罷。”
等回到東宮躺到床上,秦斂靠著床看書,我縮在床角看帳頂的時候才想起來關於那個亭台樓閣裏的小姑娘的事,秦斂除了告訴了我一個名字叫趙佑儀以外什麼都沒透露。而一般來講,對於男子故意戴了麵紗半遮半掩之意圖,蘇姿的傾向是多問多錯,理由是對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男女相處就是彈簧的關係,壓製得狠了隻會招致更大的反彈;而蘇啟的建議則是務必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理由是男人的劣根性乃是自然殘留的本能,男女相處的確是彈簧的關係,隻不過是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