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五 章(2 / 3)

除了下令追殺秦斂,蘇啟還貓逗耗子一般逗耍起了秦恪。他近來對南朝一切事物都表示出非常的深仇大恨,秦恪這麼一個質子被硬送到他手裏,按照蘇啟一貫無恥的理論,那就是送上門來的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隻要弄不死,要死要殘都看他蘇啟的意思。就算真的一不小心弄死了,也沒什麼關係,反正蘇國南朝之間的關係早已破爛不堪,而且秦斂又十分不要臉地再來蘇國搗亂,那他也不在乎再多這麼一件。

我道:“你覺得你還能比他更臉皮薄一點麼?”

蘇啟頗是鎮定地道:“當然還是有的。”

蘇啟這樣說,也真的這樣做。次日下午趁著秦恪午睡時在他的住處門口立了數個靶子,說這裏地方空敞,是練箭的好地方,然後糾集了一群力大無窮又莽撞無比的人舉著弓箭開始比劃。而後來秦恪也的確不負眾望,天氣有些悶熱,想必他正躲在大門後午睡,聽到聲響後便也沒有喊仆人,直接莽莽然開了門,然後隻聽“砰”地一聲,一支弓箭瞬眼便擦著秦恪的頭發絲射進了大門裏,待秦恪嚇傻了眼軟跪在地上時,那白色羽毛的箭翎甚至還在錚錚作響。

至於飯中吃出半隻肉蟲整隻老鼠這些瑣碎又磨人的事基本可以不用再提。到了晚上,秦恪終於疲憊不堪地上床就寢,不料卻仍不得安寧。有宮人繞著他的房屋一圈圈地喊著火了著火了,等到秦恪出來後,外麵卻又是一片安寧。如此重複三次,到了第四次有人再喊走水,早就被蘇啟搞得神經兮兮的秦恪已經睡得像頭死豬,理都不理。

卻可惜,這一次喊的走水是真的。

等到秦恪灰頭土臉渾渾噩噩地跑出來,又被數個宮人撞倒。他沿著救火的路迷迷糊糊一直走,然後被後麵的人一推,就不小心跌進了湖裏。

我和蘇啟就坐在湖邊的一座小亭閣裏,清晰地看著他被人推下河裏去。蘇啟疊著雙腿撐著下巴搖著折扇,看了好一會兒才狀似滿意地問我:“還救麼。”

我其實心裏很有點憐憫這倒黴的秦公子,道:“救吧。”

於是蘇啟招一招手,秦恪就給昏迷不醒地救了上來。然而這個質子瞧起來文文弱弱,身體素質卻是出乎意料的好,延請的太醫還沒有到,他就已經顫了顫睫毛醒了過來。蘇啟瞧著很是可惜的樣子,微微搖頭道:“丫鬟身子小姐命,可惜了。”

我:“……”

秦恪撐著地坐起來,蘇啟清咳一聲,那邊的人立刻轉過頭來。蘇啟道:“你被人推進了水裏,孤派人將你救了上來。”

我:“……”

前些天我出宮時還聽路人談論蘇啟,說他什麼英明而果決,親和而謙遜,坦蕩有魄力,假以時日,必是蘇國史上值得稱道的一位君王,如此看來,簡直統統胡說八道。

秦恪不是傻瓜,但現在傻瓜都能看出來他在強忍氣憤。他勉強站起來,相當官方無感情地道了謝,蘇啟也不在意,隻問道:“秦斂在哪裏?”

秦恪垂著眼答:“敝上自然在南朝都城。”

蘇啟哼笑一聲,道:“是麼。前幾日我已經派三十萬大軍直搗南朝都城,破城的那一日希望你還能這麼堅持。”

秦恪驟然抬起頭,隨即反應過來這裏麵破綻良多。蘇啟走過去,拿折扇挑起他的下巴:“說,秦斂在哪裏?”

秦恪死死抿唇沒有說話。

“我就喜歡你這種不識時務的南朝人。”蘇啟冷冷說,“木頭樁子一樣,砍下去格外的痛快。”

秦恪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臉色又白了一點,道:“任意殺害質子的國君不是明君。”

蘇啟聽罷,忽然極是溫柔地笑了一笑,一般來說他不會這麼笑,隻有打算讓某人或者某些人吃盡苦頭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笑容。我看得很是膽戰心驚,正要開口,突然周圍明亮的火把自我眼前驟然消失,我心中一緊,手伸出去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有,反而整個人跌到了地上。

我觸到了地麵略涼的青石板,還沒有開口,已被人抱住,蘇啟的聲音響起來,壓低聲音道:“蘇熙?蘇熙?你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