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斂“唔”了一聲,沉吟了片刻,嚴肅說:“這個麼,我也說不好。”
我立刻發怒,凶巴巴:“你不可以喜歡別人!隻可以喜歡我!”
他的語氣裏聽起來很是不以為然:“可如果真的沒辦法喜歡上別人了怎麼辦?”
“……”我一下子有些不好想,聲音裏很快帶上一絲哭腔,“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傷心的樣子,秦斂起初還很有興致地旁觀,後來覺察出不對勁,立刻將我抱在懷裏,手在我的頭發上撫摸一遍遍,說出一堆以前我聽都沒聽過的情話,我還是在哭,最後秦斂終於無可奈何:“我說的是玩笑話,你怎麼會聽不出來?”
我的哭聲更大:“你居然還指責我……”
秦斂徹底投降,將我一把抱起,推在枕頭上,捉住我的雙手細細密密親吻。我在陷入無意識之前推開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卻很快又被他扒拉下來,他在我的上方,笑著看我:“做什麼,親一親都不行了?”
我眼淚汪汪,小聲問:“你真的不會喜歡上別人嗎?”
他歎了口氣,認真望著我,說:“真的。”
我望進他的眼睛裏去,考慮了片刻,覺得他的話還算比較可信,遂大度地道:“那,給你親一下好了。”
“……”
秦斂同我說,既然我左右無事,不妨將想保存的記憶寫一部分寫來,如此等到真的失去記憶的那一天,看著自己之前的字跡,總會覺得可靠。但我想寫的著實太多,多到自認為湊成一部蘇國二公主秘史流傳於世都可以,可體內的蠱蟲無疑等不到我寫不完秘史的那一日,於是便很有些糾結,同秦斂商議:“隻剩下半天時間了啊,可我覺得我需要至少半年。”
秦斂全然老神在在的態度,將我一把撈起,抱到書桌上,微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寫三句話就可以了。”
“啊?”
他的額頭抵住我的額頭,輕聲說:“第一句是‘我是蘇熙’,第二句是‘秦斂是我的夫君’,至於第三句……”
“是什麼?”
“第三句是‘凡事問秦斂即可’,如此就夠了。”
“……”
我可以看出秦斂這幾天一直在試圖逗我開心,可我還是有些害怕。我仍然時不時擔心那三成當場斃命的可能,也擔心活過來卻失憶後的事情,然而每每這些擔心又在看到秦斂臉上仿佛不可動搖般冷靜而從容的態度時,漸漸消弭無形。我不知秦斂是否也有與我同樣的隱憂,但他從未說出口,也不曾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慌亂,並且在我每每欲言又止厚臉皮蹭入他懷中時,他總會輕抱住我,柔聲哄我,表現得篤定而且睿智,仿佛又回到了我初見他時那般姿容極好,神情更佳的模樣。
他這個樣子,我便莫名心安了許多。一遍遍試圖在心中安慰自己,雖說命途多舛,但多舛還能活到現在,就意味著其實我一直都幸運。既然已經有驚無險地幸運了這麼多次,那麼大概還可以繼續幸運一次。
丹烏在三日後到來,手裏依然標誌性地握著一隻盛有蠱蟲的陶罐,此外還背了一隻木簍。我見了他就開始不自主地緊張,死死攥住秦斂的衣袖不願放手。
丹烏笑了笑:“我還能給你們一點時間話別。”
其實本沒有什麼好說的。遺言早就在還未到藏郎國之前便說過了,隻是想到這樣一分開,再醒來以後於我來說就是一片空白,那種緊張感就揮之不去。丹烏搭著手耐心等我,秦楚在一旁倒是有些看不過去,出聲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蘇熙,你勇敢一點。”
我弱聲道:“我勇敢不起來……”
秦斂笑了一聲,唇角一抹清水彎痕,在我耳旁耳語:“等你醒來,我告訴你一句你最想聽的話好不好?”
“真的?”隨即反應過來哪裏有不對,憤怒指控他,“那時候我九成已經不記得你現在說的話了,萬一你反悔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