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3)

?第8章

水木常看著顧齊泰,顧齊泰也看著水木常。兩人相對,無言。

最終水木常打破了平靜,他沒有笑:“師父,有一件事情想同您說。”

顧齊泰冷冷地:“不必說了。”

“我必須告訴您,這樣才不枉您對我的撫養之恩。”水木常下定決心不做懦弱的自己。盡管麵對顧齊泰時,他本能地有些畏懼,但他必須克服,他不能一再地逃避、一再地隱瞞。

“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什麼也別說。”顧齊泰執意不肯聽,他知道水木常要說什麼。水木常要說的話勾起了他的新仇舊恨,不,他不要聽!他隻需要心知肚明,他不需要水木常親自驗證這令他痛苦的真相。

水木常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什麼,但他一時還分辨不清。所以他笑道:“師父,您還沒聽我說完呢。”水木常表現出不同以往的固執,這令顧齊泰萬分不悅。

他不需要這麼有主見的道具,水木常應當是乖巧膽小沒主見的!

顧齊泰沉下臉。此刻的水木常無依無靠,完全掌握在顧齊泰手中,他注定是反抗不了了!想到這兒,顧齊泰的嘴唇微微上揚,他沒再費事地扮演仁慈的模樣,直截了當地扣住水木常的右手:“我不必聽你饒舌,走,這就跟我赴宴去。”

水木常沒有反抗,任由顧齊泰拖著自己走。半晌,隱忍地看著顧齊泰扭曲的側臉:“你帶我上哪兒去?”

“帶你見識大場麵去。你乖乖地配合我,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若你膽敢違抗,我就要了宋習之那小丫頭的命。”顧齊泰軟硬兼施。

水木常臉色平靜:“宋習之?你找得到她嗎?”

顧齊泰怔一下,旋即明白了,“憑風對你說的?這麼說,人也是他藏的?”

顧齊泰把水木常推上馬車,自己駕著馬。

過了一晌,才漫不經心地笑道:“憑風待你這麼好,若他因你而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於心何忍啊?”

是的,他不忍也不能置顧憑風的安危於不顧。該死的顧齊泰,他,他真的下得了這樣的狠心?

而水木常是萬萬不敢賭這一把的。

事情已經朝他無法控製、也無法預料的一麵發展了。

也許事情從來沒有受過他的控製。以前是懦弱不敢,等他鼓足勇氣再來把握事情的發展動向時,才發覺自己無能為力。

樹欲靜而風不止。

水木常沒料到顧齊泰竟把自己帶到了左丞相胡惟庸的府上。

顧齊泰充其量不過是個江湖草莽,他什麼時候同胡惟庸這樣的權臣牽扯上關聯的?

顧齊泰口口聲聲要他聽話要他配合,難道是要他與胡惟庸做什麼交易?

是有關於他的身世?

水木常腦中靈光一現,顧齊泰剛剛執意不肯聽他說話,不會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吧?

不會的!不可能的!

水木常正在那兒冒冷汗,胡惟庸老遠地就從客廳迎了出來,大聲笑道:“顧兄,有失遠迎,來來,快往裏麵請。我已備下薄酒,與你和咱們的禦廚大人好好敘敘家常呀。”

這般的熱絡,不尋常!以丞相之尊同顧齊泰稱兄道弟,不尋常!對自己如此客氣,更不尋常!

水木常身無長物,小小禦廚一名,還隻當了四天的禦廚,值得胡惟庸這般的籠絡嗎?

腦子轉得飛快,但水木常不動聲色。他表現出應有的謙恭,跟在胡惟庸與顧齊泰身後走了進去。

落座,酒菜擺了上來。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然而水木常沒有胃口。

“禦廚大人,對你那座府邸還滿意嗎?”胡惟庸招呼侍女為水木常斟酒。

水木常淡笑:“丞相大人,您還是叫我水木常吧。”

“這孩子福薄擔不起您的大禮。”顧齊泰笑著打圓場。

胡惟庸笑,並不介意:“水兄弟是嫌宅子太簡陋了吧?日後,我再給你建座好的,如何?”

“不敢當。”水木常弄不清胡惟庸所圖為何,他隻能笑,“那宅子已經很豪華了,不敢再勞您費心。”

“你呀,是有福不會享。”胡惟庸語含深意,“來,吃呀,別客氣。今天是隻請了你們二位,沒別的外人了。你們這麼客氣做什麼?”

“皇上很滿意你,對你做的什麼食療是讚不絕口。”胡惟庸吃相斯文。

“其實這食療是古已有之的,我隻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水木常實話實說,不為胡惟庸的誇讚而心動。

顧齊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胡惟庸把玩著酒杯,笑,再笑。最後抬起他那鬆弛的眼皮,把視線調到水木常的臉上。

“嚐嚐這個,雞蛋。”胡惟庸用筷子點一點。侍女立即為水木常夾了半隻。

“味道如何?”胡惟庸親自夾了一塊給顧齊泰。顧齊泰立即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很奇特。”水木常皺皺眉,“味道更加鮮美,不似普通的雞蛋。”

胡惟庸得意地吮了口酒:“這是自然。我吃的雞蛋都是家中廚房自己飼養的母雞下的。為了使雞蛋味美有營養,我令他們在雞的飼料中加了人參、蒼術。”

“丞相可真會享受啊。”顧齊泰一臉的奉承,水木常看了直想吐。

“來,把我的‘孫慧郎’們叫上來!”胡惟庸故作神秘,“水兄弟,必叫你大開眼界。”

十來隻穿著花衣的猴子彬彬有禮地按順序走了進來。

胡惟庸沉下臉:“隻留三隻,其餘的都退回去。”

猴子聞言,果真隻留下了三隻,排在後麵的都退了出去。水木常暗暗稱奇。

“端茶,去給各位客人端茶。”一位家仆模樣的人指揮道。猴子衝胡惟庸拜一拜,先為他端茶。其餘兩隻分別替水木常和顧齊泰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