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並且心亂如麻。
接連著兩天沒有接到信鴿,何小休開始忐忑不安。
宋習之開始忐忑不安。
宋偉貞看不下去了:“無論如何,我去金陵城一趟,打探一下。”
“不行!”何小休一口否決,“要去也是我去!”
宋偉貞隻是看著她:“你有幾頓沒吃了?走路都在打飄!別逞強了!”
宋偉貞穿行於鄉間小路,一臉的光鮮燦爛。走近城門,遠遠看見城門口圍著一群人。
宋偉貞擠上前去,湊近布告欄看了個究竟。心一下沉到底,二話沒說直往回奔。
跑到家,一下癱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的粗氣。
唬得何小休與宋習之又是端茶又是遞涼毛巾的。
終於,平複下心跳與喘息。
“左丞相胡惟庸吃喝過甚、政風不佳並在酒席間策劃謀反,被皇上當場拘捕。並且,於今日上午將他處死後剝皮塞草懸於宮門。家產全部抄沒,”宋偉貞停住話頭,看向一臉期盼的女兒,“同席的禦廚水木常拒捕,與其師父被雙雙燒死。”
“燒死?”宋習之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還帶著微笑。那笑容漸漸冷卻、僵硬,她鬆下飛揚的唇角,盯著宋偉貞又重複了一遍,“被雙雙燒死?”
宋偉貞狠下心,點頭。
“你不會是,看錯了吧?你老眼昏花的!肯定看錯了!”何小休強擠笑容,“習之,他看錯了!他肯定是看錯了!”
“我沒看錯!”宋偉貞站起身,扳著宋習之的肩膀,“你應該接受這個事實。”
“你怎麼這樣狠心?”何小休推開宋偉貞,一把摟過宋習之,“習之,你聽我說,我水師弟他的武功很好的!尤其是輕功,逃命應當是不成問題的!再說顧師弟也會幫他的,他不會有事的!你不要聽你爹亂說!他逗我們玩的!”
“何小休!”宋偉貞怒吼,“請你也麵對這個事實!”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何小休搖頭,搖得宋偉貞心生不忍。
宋習之突然開口:“對,我也不信。我自己去,去城門口看告示去!”
“習之!”宋偉貞拖住女兒,何小休出手相救。三個人鬧得不可開交!
門“吱呀——”開了。
何小休扭頭。卻隻看見了來人的背影,因為這人正在關門插門閂。
來人轉過身來。
何小休驚喜,撲了出去,竄到他跟前,克製著自己沒有鑽到他懷裏,“憑風,你沒事了?那水師弟呢?他呢?”
宋習之一腳跨在堂屋外,一腳跨在堂屋內,兩隻手牢牢地揪住門框。她盯住“顧憑風”的唇看,老天!保佑她聽到好的消息。
“顧憑風”擁住了何小休。
何小休閉上眼,她突然睜開眼,推開“顧憑風”。抬首,打量他:“你不是顧憑風。”
“顧憑風”伸手,費力地撕人皮麵具。何小休止住他:“等一下。”跑進屋裏,翻出一隻小瓷瓶,將一些藥水塗在他的臉上,過了一會,才小心地幫他撕下麵具。
何小休沒有像宋習之與宋偉貞那樣驚訝,她隻是自嘲式地笑一下:“我早該料到的。”
“顧師弟他,代我……”
何小休止住他,拿著那張麵具:“當初,還是我手把手地教他畫麵具的。”
水木常不知該說什麼,他拉住何小休:“師姐,他說他喜歡你……”
何小休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雖然我對你在金陵城裏的經曆並不了解,也不清楚師父與你究竟有什麼糾葛。但我知道,顧憑風他並不喜歡我。”
何小休抬眼,側抬著眼看向水木常:“我的直覺早就告訴了我答案,我隻是不願去相信罷了。”
水木常心中一抽。
何小休搖搖頭,往房裏走去:“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必是代你去死的。”
水木常僵在那裏,無法動彈。
他要怎樣重新開始?困難重重。
宋習之走了過來,當水木常背對著她時,她就有了一種預感。她一直堅信他不會離他而去,果真,他回來了。
這些日子,她的強顏歡笑為的隻是不讓自己垮掉,為的隻是讓他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自己。她知道他喜歡這樣的她,所以她強迫自己開心快樂!
宋習之將水木常的右手拉過來,再將他的左手拉過來。她的兩隻小手包圍著他的兩隻大手。
她慢慢地幫他捂著。
也不去介意他的失神、他的發呆,隻是執著地幫他捂著。
她的手涼了,他的手有了絲絲溫暖。
她將他的兩隻手分開,貼在她的兩腮上,繼續幫他捂。
一直到他的身上有了她的溫暖。
宋習之的燦爛無邪早已在水木常的心底紮下了一個解不開的情結,縱然時間流逝、空間轉移,也無法輕易瓦解。
此刻,宋習之正用她的溫暖來喚醒水木常的這個情結。
他的眼眸逐漸清晰、溫柔、光亮,他對她微笑。
然後他嬌滴滴地哼道:“討厭,把人家弄得這麼暖和做什麼?”
一如他以前時常哼的,“討厭,你把人家弄疼了!”
宋習之微笑,在水木常溫暖的手掌間微笑。
烏雲散盡,陽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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