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染疾(1 / 1)

倒還是梅姨在勸:“小姐,恩人已經來了,哪裏有卻之門外的理兒,你就讓郎中進來瞧一瞧罷,如今不是擰性子的時候,小姐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哪裏有臉去見地底下的老爺和夫人。”

說到這裏,竟哽咽了起來……

“是啊,蘇姑娘,在下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蘇姑娘實在不必太過在意。”楊清和此時隻求蘇小姐領了他的這份心意,一時間竟顧不得張半藥和下人還站在邊上,揚聲勸了起來。

屋子裏又沉默了半晌,這才聽那蘇小姐又是極無奈的一歎:“如此,有勞先生了。”

這一句話說完,就見梅姨很是高興的快步出來,對張半藥恭敬的道:“張神醫請進,有勞了。”

張半藥點點頭,提著藥箱子隨著她進了內室,迎麵見一張簡樸的木架大床,有深青色的紗幔垂下來,床邊的架子上放著一個香爐,有清雅的香氣嫋嫋而出,卻是檀香的味道,讓人不由得心內一定!

梅姨將一張小幾往床前挪了挪,又搬來椅子請張半藥坐下。這才伸手進帳裏,隻聽一陣輕微的環佩叮當聲,捧出一隻如雪皓腕來放在小幾上,用絲帕蒙了,這才對張半藥道:“神醫請。”

隻這不大的一會兒功夫,張半藥已經將屋內陳設端詳得仔細,亦看不出有何不同之處。隻是他從來都是愛財如命,慣會看人下菜碟兒的人,方才楊清和那一番摸樣,他心中多少有了點兒數。此時心中不覺一陣冷笑,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內裏不定有著什麼樣不可告人的目的,倒可惜了帳中的這位小姐了。

隔著薄薄的輕紗,張半藥伸手輕搭小姐的雪腕,觸手卻是一片熱燙,張半藥心裏不由一驚。忙凝神定心的細細診斷,卻驚覺蘇小姐的脈象紊亂細微幾不可辨,張半藥內心不覺緊張,神色間亦是嚴峻起來。

看著他的臉色,邊上的梅姨不覺心驚肉跳,見他久久未有結果,耐不住輕聲的問了起來:“神醫,我家小姐到底怎麼樣了?”

又過了一會兒,張半藥抽回手,向梅姨道:“這位大姐,不知能否請小姐稍露玉麵,讓小的稍作看視呢?”

梅姨正等得急,聽他這樣一說,哪裏有不肯的,忙點頭道:“使得使得,有道是有疾不諱醫,這時候不是談規矩的時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帷幔撩起了一角,露出帳中佳人半邊玉麵來。

隻見同樣青色的繡枕上,有絲綢般順滑的青絲正如水一般的傾瀉下來,半張玉麵輕露,容色絕美空靈,恍若洛神,這樣出塵的姿容,看得張半藥不覺呆了一呆。細細看時,她的臉色卻是白如冬日霜雪,再不見半絲血色。

又看了一眼,張半藥這才向梅姨點了點頭,提了藥箱子出來,外麵楊清和正等得急,見他出來,他顧不得體麵,一步上前,問道:“怎麼樣?”

看著楊清和這般摸樣,張半藥心裏暗笑,臉上卻是費盡思量後的愁緒滿臉,用極恭敬的語氣回道:“小姐原本身子就弱,適才小的給小姐把脈時,觸手熱燙,脈息紊亂難尋,乃是得了熱傷風了,可是……可是……”

說到兩個可是,他卻又停住了。

楊清和頓時一驚,脫口問道:“可是什麼?”

張半藥這才接著回道:“可是小姐沒有及時請醫延治,已是耽誤了,此時稍有不慎,隻怕就會轉為不能根治的內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