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又是那樣的語氣,不等楊浩宇說話,二姨娘的臉也冷了下來,接話道:“五妹妹雖然年輕,卻到底是老爺的人,浩誠尊重長輩也是應該的,當不得三妹妹這句話,其實浩宇今年留在家裏麵,也是做得很好了,我前些時替大姐當家的時候,就聽管庫房的人告訴我,有時鮮水果好花兒好料子的,浩宇也是吩咐了先送去鳳棲苑裏的。”
二姨娘和三姨娘隻顧著鬥嘴,卻將蘇洌兒如架在了火炭上炙烤,蘇洌兒一邊恨楊浩宇不省事,一邊恨自己沉不住氣,眼見著二姨娘三姨娘一時都沒有停的意思,楊清和的臉也越來越難看,她怕說下去再牽扯出什麼來,情急之中她幹脆豁了出去,隻聽“啪”的一聲,將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呼的站起身子,向廳外候著的琥珀喝道:“回去,命人將咱們屋子裏的箱籠全搬了送回庫房裏去。”
她這一喝,屋子裏刷的安靜了下來,二姨娘三姨娘等人全都愣愣的看著她,蘇洌兒轉回身時,隻見她臉色漲得通紅,眼裏分明已是有了淚,看著楊清和道:“每次庫房裏有東西送來,我都隻當是先生的心意,竟是問也不問徑直歡天喜地就收下,此時方才知道並不是先生的意思,洌兒魯莽了,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合不合規矩,隻請先生責罰罷。”說著,隻見她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二姨娘三姨娘愣過之後,就知不好,此時一見蘇洌兒竟然跪下了,嚇得她們哪裏還敢坐著,慌忙呼啦啦的全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跟著蘇洌兒跪下呢,還是怎麼的,一時竟全都紮巴著個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楊清和的臉色正白了又青,見心愛的人一臉委屈羞憤的跪下了,他心裏一刺,一揮手間,隻聽一陣稀裏嘩啦,桌子上的碗盤盡都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他騰的站起身子,急步過來扶起蘇洌兒,看著蘇洌兒盈然而泣楚楚可憐,他向著二姨娘三姨娘兩個狠狠的瞪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拉著蘇洌兒的手就揚長而去。
小年一早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來,廳裏眾人全都後悔不及,二姨娘三姨娘對看一眼後,不由而同的同時狠瞪了各自的兒子的一眼,齊齊恨聲道:“都是你……”一語出聲,二人又相看一眼:“哼” 的一聲,各自一甩袖子,負氣而去。
楊浩宇看向楊浩誠時,隻見楊浩誠的臉上依舊是陰陰的笑,楊浩宇心頭怒起,喝道:“你想幹什麼?”
楊浩誠卻不惱,隻淡淡的笑出聲來,他的眼裏分明有著些許的了然些許的譏諷,忽的,他身子往前一傾,湊在楊浩宇的耳邊輕聲道:“我想幹什麼都不要緊,隻是做弟弟的奉勸大哥一句,下次伸腿的時候,可千萬看清楚了,有的地方是伸不得的。”說完他哈哈一笑,也跟著揚長而去。
前廳裏一時間隻剩了楊浩宇一個人,他被楊浩誠的話氣得愣了,一時間也沒有想到別的,隻狠命的將凳子一腳踢翻了,氣狠狠的回到了西前苑裏。
蕊珠兒正看著奶娘給麒兒喂奶,一邊還在想著頭天晚上跟蘇洌兒的對話,果然如蘇洌兒所說的,昨兒晚上她被蘇洌兒軟裏帶硬硬中帶軟的命人送了回來,隻是一時的糊弄而已,對於楊浩宇那樣晚上的反映,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已是明了了的事,再加上之前聽說的關於四姨娘的死,在她的心底深處,總覺得楊浩宇和蘇洌兒之間有著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見楊浩宇怒氣衝衝的回來,她頓時嚇了一跳,趕忙起身迎過來。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才不是歡歡喜喜的去前廳用早膳的麼,這麼這個樣子回來了?”
楊浩宇一肚子火正不知道衝哪裏發,此時竟是誰撞上來誰倒黴的,見蕊珠兒邊問邊就伸手來解他身上的毛大氅,他不耐煩的伸手一推,吼道:“滾。”
蕊珠兒沒來由的受他這一句,哪裏受得住,她漲紅著臉愣愣的站著,眼圈兒就紅了起來,楊浩宇猶不解氣,抓起桌上的茶碗“啪”的狠命一摔:“全******算個什麼東西?就敢到我頭上來指手畫腳……”
這一聲直將個正在吃奶的麒兒嚇得一個激靈:“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蕊珠兒心疼兒子,趕忙就過去哄,楊浩宇被這大人叫孩子哭的鬧得更煩,他狠狠一揮手,吼著道:“老子還沒死呢,哭什麼,真是煩死了。”說完一甩手,出門而去,隻留了一屋子女人孩子淚流不止。
楊浩宇出來後,漫天的大雪落在臉上,他這才仿佛清醒冷靜了些,轉頭看時,就見前麵的清柳閣裏,春巧正袖著暖手,默默的站在門口回廊下看著他。